周芸聽到這話，便一句話都不說了，只默默喫飯。
但姜瓷能看出來，她是很傷感的。
喫過飯，姜瓷讓方阿姨把飯給陸禹東送到樓上，她跟周芸去了超市。
“以前啊，禹東每年過年都要喫凍豆腐餃子，現在不吃了，大概是不想見我們了。”周芸說道。
“媽你別傷心麼，這不是還有我麼。”說着，姜瓷就挽緊了周芸的胳膊。
“乖。媽要是有你這麼大一個女兒，就好了。”周芸撫摸了姜瓷的頭一下。
雖然陸鳴和周芸回來，陸禹東並不開心，可姜瓷很開心，因爲她一下多了這麼多親人。
這些親人，都叫她“小瓷”。
出超市的時候，下起了濛濛細雨，好在姜瓷出門有拿傘的習慣。
這次她和周芸是打車來的。
到了家門口，卻見陸禹東在家門口站着。
他雙手抄兜，穿得很單薄，在門口踱着步子。
他總是不喜歡撐傘的。
姜瓷飛速下車，把傘撐在陸禹東頭上，有些着急地說道，“你怎麼不撐傘呢？本來都感冒了。”
“走吧。”說完，陸禹東拉起姜瓷的手。
周芸在後面看着前面的兩個人，默默地在後面拿着東西，很尷尬，很傷感。
走到客廳門口，姜瓷聽到裏面有動靜。
“誰在？”她問陸禹東。
“無關緊要的人。”說完，陸禹東攥緊了姜瓷的手。
等進了客廳，姜瓷一眼看到初碩和初林升坐在沙發裏，另外一邊，坐着陸鳴。
初林升則恭恭敬敬地站起身來，對陸禹東說道，“陸總”。
陸禹東冷淡地“嗯”了一聲。
“初總，我們來了，還一直沒跟你說句話呢，初碩準備把中南事務所轉手給卓瀟，初碩準備出國了。就年底的事兒。”初林升說道。
“唔？來說這事兒？我以爲你要說博世地產的事兒。”陸禹東目光始終盯着初碩。
初林升臉上馬上一陣難看，“哦，就是說博世地產的事兒，順便說說初碩。”
初碩目光則直接落在了姜瓷身上，眸中帶笑，“你回來了？”
姜瓷一個“嗯”字還沒說出口，就被陸禹東拉上樓了。
上樓的過程中，姜瓷看到陸禹東口中嘀咕了三個字：“老狐狸”。
姜瓷猜，老狐狸指的大概是初林升。
難道今天這是握手言和了？
昔日那麼殘忍地對待陸鳴的人，如今對待陸禹東這麼畢恭畢敬。
所以，陸禹東的段位應該比陸鳴高了好多。
姜瓷忽然體會到陸禹東的話是什麼意思了，他不做學者，這些年替陸鳴收拾了爛攤子，還把企業做到這麼大。
哪怕眼角膜壞掉，他也沒有退步，他的確如同關錦梅說的那樣，是數一數二的企業家。
而陸鳴，如同膽小鬼一樣，遇到挫折，就跑到了國外。
陸禹東不待見陸鳴。
陸鳴害怕見到陸禹東。
想到陸禹東曾經吃了那麼多苦，姜瓷的眼睛有些溼潤了。
剛剛關上臥室的門，姜瓷就把陸禹東抵在門上，吻起他來。
她不說話，吻了陸禹東許久許久，她還本能地吻了他的耳朵。
“老公，對不起！”姜瓷雙手攀住陸禹東的脖子。
“對不起我什麼？”陸禹東問姜瓷。
他的口氣是有些欣慰的。
“在你那麼難的時候，我沒有遇見你，也沒有陪着你。”黑暗中，姜瓷由衷地說道。
“你不知道，你已經陪了嗎？”
姜瓷想了想，“是說你失明的時候，幫你接水的事兒？”
姜瓷只是試探着問，她以爲陸禹東還不知道。
可經過近幾次的觀察，陸禹東好像什麼都知道。
他彷彿天上的神明一樣，注視着地上的姜瓷。
“是。”陸禹東抱緊姜瓷。
姜瓷低頭笑笑，“那你愛喫凍豆腐餡兒的餃子，你從沒告訴我呀？”
“你包？”
“我很會包。”
“要包就包一輩子，我不要半途而廢的東西。”陸禹東說道。
姜瓷想了好久，最終鄭重地點了點頭。
他這個意思就是說：以後不離婚了麼？
“那我明天就給你包，包一輩子，好不好？”姜瓷問他。
“不許撒謊！”
“好。撒謊的話鼻子就長長。”姜瓷說道。
撒謊鼻子會長長這個比喻，她也跟陸禹東學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