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他出來了。”
“我知道了。”嚴豐田掛下電話,看了眼表,嚴強在西湖江南足足呆了將近兩個小時!
“照片呢?”
“家主,已經發過去了,少爺出來後,半小時內所有從西湖江南出來的人。”
“好,繼續觀察。”自從昨天自己最喜愛的孫子嚴子墨在光天化日下被人刺殺,而且刺殺他的還是個超凡境界的武者,嚴強的警戒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最重要的是,嚴子墨還給自己透露了個重要消息:在千鈞一髮之際,嚴強剛好路過洛城大酒店,出手救了他。
先不說嚴強能讓一名超凡境界武者放棄刺殺這一事情有多麼不合理,爲什麼嚴子墨被刺殺的時候,嚴強恰巧出現在哪裏?這太巧了吧。
要說嚴強事先不知道什麼,打死嚴豐田也不相信。
在聯想到昨日嚴強身邊保鏢向自己反饋回來的消息,嚴豐田皺了皺眉。
他想了想,拿起了手邊電話:“叫嚴秉義來。”
嚴秉義正是嚴強的父親,嚴豐田哥哥的大兒子。
“二爺。”嚴秉義很快趕到,他暗自詫異,不知道大晚上嚴豐田急匆匆喚他來所爲何事。
“自己看吧。”嚴豐田懶得跟他廢話,扔給他一摞資料。
看嚴豐田的態度,嚴秉義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他接過資料,看了起來,越看臉色越難看。
“看完了?”看嚴秉義放下資料,嚴豐田問道。
“恩。”
“說說你的想法吧。”嚴豐田說道。
嚴秉義遣詞造句,仔細想了想說道:“一切等強兒回來再說吧,我相信我的兒子。”
“好,那今晚麻煩你就住在這裏了,我已經給嚴強打過電話了,他明天上午的飛機,中午就應該能到,我很想聽聽他的解釋。”
嚴秉義心中波濤翻滾,臉上卻故作鎮定道:“好的。”
夜已經深透了,嚴秉義掏出懷中手機,屏幕上大大的無服務三個字,讓他嘆了口氣,也暗暗爲兒子捏了把汗。
同一時間,洛城對外公路上。
章良纔開着車,楚嶽坐在旁邊。
“你小子真有你的。”章良才又想氣又想笑,對楚嶽有點無可奈何。
“章大哥,你謬讚了。”楚嶽說道。
“你這招玩的真漂亮,拿我的身份爲你扯虎皮做大旗,我想嚴強那個人,現在心裏肯定對你是又敬又怕吧,而且嚴豐田也會把你這兩天做的小動作統統算到我和我父親的頭上,你在利用黃沙院給你擋刀,這是玩火。”章良才認真的說道。
楚嶽聳聳肩:“沒辦法,我一個人力量太弱,而且就算嚴強說實話,多疑的嚴豐田也肯定不會信。無論怎樣,他都會把這筆賴賬算到你父親的頭上。”
章良才嘆了口氣:“雖然我不喜歡父親現在的樣子,不知什麼時候,他變得虛僞精明,凡事都以利益至上,對我和母親也沒那麼關心了,但我知道,他心裏是惦記着我和母親,我們這個家的,如果真有人對他圖謀不軌,我不會袖手旁觀的。”
楚嶽點點頭:“章大哥,你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
“那就好。”
“呲啦!”一聲刺耳的剎車聲,在洛城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滲人。
巨大的慣性差點讓楚嶽撞到擋風玻璃上,幸虧他寄了安全帶。
“就送到這裏吧,你趕快回去吧。”章良才說着,打開了楚嶽身旁的車門。
楚嶽點點頭,沒說什麼,下了車。
楚嶽剛下車,章良才便一腳油門揚長而去。
楚嶽看着漸漸微弱的尾燈,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麼,邊想他嘴裏還邊嘟囔:“還真是小心眼呢,把我扔在這半路了。”他笑了笑,打電話給了範劍。
第二天,又是個豔陽天,金城卻淅淅瀝瀝下起了雨。
嚴強剛走出飛機場,幾個黑衣大漢就默默圍了上來,嚴強強打震驚,跟他們上了車。
車子平穩發動,最後到了嚴家老宅。
嚴強很久都沒來過這裏了,因爲嚴豐田下了規定:沒有他的命令,家族任何人都不得進入老宅。
現在自己終於來到了老宅,但還是爲了嚴子墨,嚴強眼神陰鬱,心中暗暗盤算着什麼。
經過重重關卡,嚴強被引到了老宅嚴豐田的書房內。
“爸!”嚴強有些詫異,父親嚴秉義也在,而且看錶情,十分不好。
嚴豐田低着頭,還在批改着什麼文件,從嚴強進門開始,他就沒擡頭支聲。
嚴秉義遞給他一個眼神,嚴強會意,站在一旁,兩人如被老師罰站的學生,安靜的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喘。
大約半小時後,嚴豐田才放下筆,擡起頭來。
“坐吧。”他淡淡朝兩人說道。
嚴強父子倆規規矩矩的坐在嚴豐田對面,嚴豐田開口道:“說說吧。”
嚴強強作鎮定,心中響起楚嶽說的話:
“照我說的去做,你爺爺不會起疑的。”
他暗吸口氣,突然當着嚴豐田的面兒跪下!
“兒子!”嚴秉義看見兒子二話不說就下跪,暗道完了。
誰知嚴豐田卻像沒看到嚴強舉動一樣,他淡淡說道:“沒必要的,強兒。”
嚴強依舊跪着,死死低下了頭:“請爺爺責罰!”
“爲什麼?”嚴豐田問道。
“因爲孫子這趟出去,犯了大錯。”
嚴豐田沒說話,嚴強知道,這是爺爺讓自己接着往下說,他繼續說道:“我不應該輕信奸人言語,上了他們的圈套。”
“哦?什麼圈套?”嚴豐田繼續問道。
“是這樣,爺爺,前幾日孫兒在洛城酒店喫飯,憑空闖進一個人,此人身手高超,我的保鏢不是對手,被他打退,我爲了安全,就准許他坐下,孫兒想知道他到底要幹嗎。”
“繼續。”嚴豐田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讓嚴強心裏微微打鼓:
“後來,他說他可以幫我讓我提高在咱們嚴家的地位,而且讓爺爺你高看我一眼。”
“逆子,你放肆!”嚴秉義大驚,他怒斥道。
“閉嘴!”嚴豐田打斷嚴秉義,示意嚴強道:“你繼續說。”
“說實話,孫兒確實動心,不瞞爺爺說,孫子心裏一直憋了口氣,想證明自己。我很清楚我在爺爺心中的地位不及哥哥姐姐們,所以那個人一說這話,我就動心了。然後他就給了我張紙條,約我晚上八點去陽光酒店詳談。孫兒到了酒店,就正巧看見大哥被人刺殺,後面的事情爺爺你都知道了,可能那個高手動靜太大,怕脫不了身,所以就放棄了刺殺,逃之夭夭了。”
嚴強說話間,雙眼一直盯着嚴豐田,嚴豐田見他眼神清澈,目光無閃躲,心中暗暗琢磨。
待嚴強說完,嚴豐田沒有說話,書房中只有滴答滴答老式鐘錶走動的聲音。
許久,嚴豐田突然張嘴問道:“你見到子墨被刺殺,下意識的就想着救他嗎?難道你心裏沒想過殺手要是真刺殺成功子墨就好了,那樣你就少了一個競爭對手,我也不可能在偏愛子墨了。”
“我想過。”嚴強幾乎是下意識的回答道。
嚴秉義站在兩人旁邊,聽兒子說話,心驚膽戰的。
“好,我知道了。”嚴豐田說了句這麼模棱兩可的話:“你們回去吧,我累了,想一個人靜靜。”
雖然不知道嚴豐田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嚴秉義還是如釋重負,看樣子嚴豐田是放過了他們父子,他急忙說道:“好的,好的!”
“等一下。”就在兩人即將出門時,嚴豐田猛地又張嘴叫住了他們。
“過幾天,嚴強你去燕城一趟,最近咱們嚴家有幾樁生意,需要找尋合作伙伴,我會給你人和經濟上的支持,希望你別讓我失望。”
嚴強一聽大喜,臉上毫不掩飾興奮神色,他連連點頭:“好!謝謝爺爺栽培!孫兒一定努力!”但心中,他掀起了洶涌波濤,不由得又想起離開洛城前楚嶽說的話:
“記住,你一定不要掩飾自己內心的想法,掩飾的越狠,你爺爺就會越懷疑你。有時候,誠實的一頭狼遠比虛僞的一隻羊更討獵人喜歡!如果你成功忽悠住你爺爺了,我想他應該會給你安排一些更重要的事情做,到時候,我們再談合作。”
楚嶽說的話,居然一一應驗!
嚴強開始敬佩起這個不到20歲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