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嗎?”清吾問完,身體已經比腦子快一步的把硯塵燼抱在懷裏。
剛一出門,正好遇上來送飯的江銘昀。
江銘昀冷着臉看了清吾一眼,似乎是在質問這麼晚了,她抱着硯塵燼出去做甚?
“嵐闋長老命我送喫的來給硯師弟,你們要去哪裏?”江銘昀問道。
清吾道:“他今晚睡我屋裏,你把這些送我屋裏去吧!”
江銘昀皺了皺眉,臉上的鄙夷更加嚴重,“孤男寡女……”
話還沒說哇,清吾打斷他,“你纔是孤男,少廢話,趕緊送過去,不然的話,我跟嵐闋長老舉報你。”
江銘昀沒再說什麼,只是看了一眼清吾懷裏抱着的小狐狸,莫名心下生出了點羨慕。
他要是有路姚清一半的勇氣,大約也不會如此糾結了。
江銘昀跟着清吾,把東西送去她屋裏,放下之後,他便轉身出去了。
小狐狸眯着眼睛,道:“他會不會誤會我們?”
清吾卻笑了笑,“他高傲着呢,不會到處說別人的八卦,你不用擔心。”
硯塵燼並不是擔心這個,只是覺得清吾喜歡江銘昀,想試探一下她在不在意江銘昀的看法。
雖然清吾答非所問,但硯塵燼還是高興。
看樣子,清姐姐也沒有那麼喜歡江銘昀。
雖然硯塵燼說沒胃口,清吾還是像老媽子似的,喂硯塵燼吃了點東西,才讓他睡覺。
清吾躺在臥榻上,懷裏抱着心心念唸的小狐狸。
閉上眼睛,突然想起了葉嵐闋,清吾只覺得心頭一激靈,她問:“阿燼,你睡了嗎?”
小狐狸回答:“沒。”
清吾:“你白日睡了那麼久,現在是不是不困?”
小狐狸很不給面子的回答:“困!”
“……”,清吾點了點鼻尖,“我有點睡不着,你陪我說會兒話吧!”
硯塵燼哼了聲,就知道她沒安好心,“你想說什麼?”
清吾問道:“你和嵐闋長老怎麼認識的,你受了他什麼恩惠?”
“你很好奇?”小狐狸微微眯了眯眼睛。
清吾當然好奇,不僅僅是好奇,還有些……擔憂,“到底怎麼回事,你告訴我吧!”
硯塵燼眸子暗了暗,道:“兩百多年前,我被妖族送到華光門做質子,門主覺得我是妖族送來的奸細,想殺了我。後來,多虧了葉嵐闋幫忙,我才倖免遇難。”
那個人真的會幫助別人嗎?
清吾不由得犯嘀咕,“他……爲什麼幫你?”
小狐狸搖搖頭,“我不知道,當時我也這麼問過他,他只是說覺得我可憐,而且他說了一句怪怪的話,我沒聽明白。”
清吾坐起身來,問道:“什麼話?”
小狐狸皺了皺眉,隱約察覺出清吾的異樣,但還是如實回答:“他說他這不是在幫我,而是在幫他自己。”
清吾陷入了沉思,這樣的話,像是那個人說出來的。
他那種人,怎麼可能會幫別人?定然是這其中有他自己能得到的好處。
硯塵燼問道:“怎麼了?阿清,他有什麼不對勁嗎?”
“嗯。”小狐狸的眸子沉了下來。
次日一早,衆人再次乘車出發。
葉嵐闋從袖子裏掏出兩塊熱乎乎的糕點,一塊給硯塵燼,一塊給清吾,“這是我方纔出去買的,也不知道你們喜不喜歡喫。”
清吾不想接受葉嵐闋的好意,只道:“我不愛喫甜的,多謝嵐闋長老一番美意。”
葉嵐闋眸子一深,道:“是鹹的。”
他在試探她!
清吾盯着他的臉,兩人對視了許久,她才從葉嵐闋手裏拿過兩塊糕點,一塊咬了一口。
兩塊糕點,一塊是甜的,一塊是鹹的。
清吾沉着臉,把喫過的甜糕遞給硯塵燼,“我就是想嚐嚐有沒有區別,沒想到嵐闋長老倒是會照顧別人的喜好。”
不光是葉嵐闋,連硯塵燼也感覺出了清吾的敵意。
她咬的這一口,不像是嘗味道,倒像是……試毒。
硯塵燼扯了扯她的袖子,喊她,“阿清?”
清吾這纔回神,看了他一眼,淡淡的笑了笑,“沒事,快喫吧,很甜。”
葉嵐闋覺得清吾好像不太喜歡自己,也便沒有再跟清吾講話,倒是問起了硯塵燼的近況。
兩人一言一語,頗有一種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情誼。
晌午過半,馬車抵達了西陵城外十里的桃源鎮。
葉嵐闋帶着衆人在桃源鎮上住下。
“路姚清!”葉嵐闋喊她。
清吾淡淡的問:“嵐闋長老有何命令?”
葉嵐闋笑道:“我看起來很老嗎?別叫我長老了,叫我名字就好。”
清吾道:“有失禮數,長老就是長老,不能直呼其名。”
江銘昀怔了怔,只覺得這話不像是路姚清能說出來的。
可葉嵐闋沒有因此生氣,仍舊帶着笑意,“這一日半舟車勞頓,我帶你和阿燼出去喫點好的,犒勞一下你們一路上陪着我這個無趣的人說話,可好?”
清吾搖頭,“不必勞煩,我不餓。”
說罷,清吾轉身上樓,硯塵燼緊隨其後。
兩人進了屋,硯塵燼問她,“阿清,你爲何對葉嵐闋有這麼大的敵意?你們倆以前……是不是認識?”
路姚清是不認識的,但清吾認識。
可她偏偏如今是路姚清,不是清吾。
是以,清吾欲言又止的忍了下來,“沒有,我只是不太喜歡他,這人如此殷勤,總覺得別有用心。”
硯塵燼從清吾屋裏出來,正巧遇上葉嵐闋。
葉嵐闋謙和道:“我叫人準備了喫的,稍後送去你房間,你身子弱,好好養着。”
硯塵燼眸子幽深,跟上葉嵐闋的腳步。
葉嵐闋頓了頓,問道:“阿燼?你怎麼了?”
少年盯着他看了一陣兒,什麼也沒說,進屋去了。
黃昏時分,葉嵐闋買了很多鹹辣口味的糕點,敲了清吾的門。
一開門,瞧見葉嵐闋的那張臉,清吾頓時眸子一緊,想關門,卻被葉嵐闋按住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