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什麼清心,管他什麼愧疚,清吾此刻只想把這塊肉喫下去!
硯塵燼沒能聽清清吾念些什麼,便被那人突然騰身而起,按在身下。
等他回過神來,清吾已經順着他的脣,往脖頸啃了下去。
尖銳的痛感叫硯塵燼溼了眼眶,他狠推了清吾一把,將她推開。
可那人毫無理智,兩手抓住他的手腕,按在頭頂,再次低頭吻了下來。
少年慌亂的踢她,卻被她禁錮住。
“走開,別碰我,放開!”少年扯着嗓子喊了起來,聲音是含着淚的痛心和難過。
也不知是因爲這一聲喊叫,還是因爲她恰好吻到了少年的淚水。
清吾迷濛的眼睛清醒了幾分,待瞧見眼前人的模樣,她擡手給了自己一巴掌,腦袋頓時恢復了些許神智。
清吾連忙翻身下榻,連鞋子也顧不上穿,便要往外跑。
硯塵燼哭着喊她,“你幹什麼去?”
話音落下,清吾已經關上房門,出去了。
正當硯塵燼以爲她生氣了的時候,門外傳來撲通一聲,像是什麼東西掉進了水裏,激起水花的聲響。
硯塵燼哪裏還顧得上疼不疼,難不難過,立刻下榻,搖搖晃晃的跟了出去。
一開門,便見門口被濺出了一灘水漬,而屋旁的漂浮着碎裂冰塊的大圓水缸裏,浸泡着瑟瑟發抖的清吾。
少年一時愣住,片刻才反應過來。
他慌亂的趴在缸邊扯清吾的手臂,“你……你快出來,你在這裏面……做什麼?快出來,會凍壞的。”
哭喊聲從清吾的耳朵裏飄進去,又從另外一隻耳朵裏飄出來。
清吾此刻腦子已經不夠用了,外頭冷,裏頭熱,自己被這冰火兩重天折磨着。
她本能的推了硯塵燼一把,生怕他在她眼前多晃悠一刻,她就會忍不住傷害他,“走開!”
少年頓時淌下兩行淚來,哽咽着搖頭,“是你逼迫我,你憑什麼生氣,你怎麼……怎麼能這麼欺負人?我做錯什麼了?我做錯什麼了嗎?你告訴我,你出來,快出來……”
清吾強撐着睜開眼睛,一入眼便是硯塵燼那張蒼白蒼白的面容,紅潤的眼眶裏大顆大顆的往外掉金豆豆。
她一張口,嘴裏呼出來的氣形成了白霧,更讓清吾覺得身子打顫。
清吾忍着不適,說道:“阿燼,不是因爲你,你聽話,先進屋去,外面太冷了,你快進去。”
硯塵燼含着淚,兩條手臂都被清吾身上的水沾溼了,他費力地拉着清吾的手臂,“你到底要……做什麼?出來,你出來,我們好好商量,你想要我,我也沒……沒說不答應,你出來,我們慢慢來,好不好?”
他泣不成聲的低吼着,清吾也心疼壞了,哄着他,“好阿燼,不哭了,你聽我說,我中毒了,雙生蛇毒,泡一泡就沒事了。你別哭了,哭得我心裏難受,先進去吧,你先進去,我很快就好了。”
雙生蛇毒,怎麼會?
他掀開清吾的衣袖,手腕上的兩點傷口分明快要癒合了,怎麼可能現在才中毒?
清吾半眯着眼,睫毛上因爲呼吸的水汽遇上寒風,凍上了一顆顆晶瑩的小並珠,“阿燼,聽話!”
硯塵燼一面哭着,一面抓着她的手,順着衣領探進去,“你需要解毒,你泡冷水沒有用的。你想要我,我給你,清姐姐,別這麼折磨自己,求求你,快出來吧!”
清吾腦子一片亂糟糟的,強撐着說道:“阿燼,我不碰你,我知道,你父親是個混賬,他讓你以前受了苦,心裏害怕,我不會碰你的。你別怕,也別擔心,我自己的身體,我最清楚,我很快就沒事了。”
儘管嘴上這麼說,清吾的意識已經開始渙散了。
少年甚至無暇顧及是誰跟清吾說了那些,他只搖頭,打了幾個哭嗝,“我不怕,清姐姐,我不怕了,只要你好好的,我什麼都……不怕,你快出來。”
清吾知道他現在勉強自己,是不想讓她受苦,可她這麼做又何嘗不是爲了他?
她費力地掰開硯塵燼的手指,輕輕的撫着他的臉,道:“我好着呢,我現在覺得好多了,再泡一刻鐘,我就出來,好不好?你快回去,你看你,袖子都溼了,臉也凍得冰涼,快進去,我馬上就好了。”
少年仍舊不肯答應,別無他法,只能邁開一條長腿,踏進了水缸,“你不出來,我就陪你……一起泡着。”
他身子弱,如何能禁得起這樣的折騰?
清吾無奈皺眉,只能站起身來,攔腰抱着他踏出水缸。
少年兩條手臂緊緊的纏着她的脖頸,總算鬆了口氣。
清吾抱着他進屋,在炭盆旁放下他。
想要施法給他烘乾衣裳,可她被凍得手腳有些打顫,神智不清醒,魔氣也調不起來。
清吾急急忙忙的用指甲在後背劃出一道傷口,鮮血從傷口涌出,刺痛感讓清吾恢復了幾分理智。
她從乾坤袋裏翻出一身乾淨的衣裳,準備給他,卻見少年已經脫得只剩下一件鬆鬆垮垮的裏衣。
見清吾轉過頭來,少年羞得臉色通紅,掀開被子便要爬上去,卻被清吾攔住,“先別上去,你頭髮還溼着,不能睡覺,乖,過來。”
清吾顧不上那麼許多,趕緊把乾淨的衣裳裹在他身上。
少年紅着眼眶,顫巍巍的雙手想做點什麼幫幫清吾,可又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清吾躲了下,推開他,正經道:“阿燼,別亂動!”
少年媚眼如絲,哭紅的眼睛更顯得嬌柔,叫人忍不住心疼。
那人的薄脣有了一絲血色,低聲道:“清姐姐,抱抱我,抱抱我。”
他聲音原是空靈清澈的,此刻卻不知怎得,染上的嬌滴滴的韻味,和以往的撒嬌不同,這一次更像是蠱惑。
清吾呆楞了片刻,便被少年輕巧的褪下外衣,等到他的手觸上清吾脖頸間的那條細帶,清吾才茫茫然的清醒過來。
她後退一步,“阿燼……別鬧。”
少年原本就覺得羞恥,再被清吾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之後,他更是無地自容,他捂着臉淌眼淚,嘴裏喃喃着,“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