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葉嵐闋的時候,他那溫潤如玉,謙謙公子的模樣都是裝出來的。
不過幾日,葉嵐闋就原形畢露,脾氣大不說,還喜歡耍心眼兒,壞得很!
原先黃名姝還不明白,爲什麼葉嵐闋這麼喜歡大姐姐,大姐姐卻喜歡那個除了長得好看,什麼本事也沒有的硯塵燼。
如今看來,硯塵燼雖然又嬌又弱,但好歹比葉嵐闋真誠坦率。
黃名姝被關在門外,衝着房門作了個鬼臉,便離開了。
清吾難得來找葉嵐闋,葉嵐闋心裏歡喜,給清吾衝了壺最上好的茶。
茶水擺到清吾面前,葉嵐闋纔在她面前坐下,“阿吾,你今天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
葉嵐闋護着她的身份,只在沒人的時候喊她‘阿吾’。
前陣子,妖王病逝,硯塵燼前往妖族,但清吾非親非故的不能一同前往。
這事兒,葉嵐闋清楚。
是以,即便清吾不開口,他也知道她今日來的目的是什麼。
雖然葉嵐闋心裏失落,但也因爲自己還能幫到清吾而感到高興。
清吾的思緒還因爲方纔黃名姝所說的那些話有些飄忽,葉嵐闋同她講話,她也有點心不在焉。
她惶惶然的擡頭,道:“想讓你幫我一個忙。”
果真如此,雖然葉嵐闋早就猜到了,但是心裏還是莫名的有些失落。
他喜歡的姑娘爲了她喜歡的男子,來求他,想想都覺得難過。
清吾瞧出他的爲難,一時間有點開不了口,只垂頭說了一聲,“對不起。”
如果她能有任何一點其他的辦法,絕不會來求他的。
葉嵐闋苦笑了下,擡手揉了揉清吾的腦袋,說:“有什麼好對不起的?我記得,你之前說把我當成至親過吧!都說是至親了,那我算你哥哥,哥哥幫妹妹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這番話叫清吾頓時紅了眼眶。
若是葉嵐闋斥責她,她心裏還覺得好受些,可他沒有。
他越是這樣,清吾心裏越覺得愧疚。
誠然,這也是葉嵐闋想要的,他就要她欠着自己,欠的越多越好,興許有一日她能想起他以前的那些好,對她的那些情,會回頭也未可知的。
只是清吾是個死心眼兒,她不喜歡回頭,認定的事情也很難改變。
這讓她更加歉疚。
兩人都沉默了,各自懷揣着想法。
良久,葉嵐闋才故作輕鬆地說道:“你看你,怎麼一副要哭了的樣子?我可沒欺負你,你不要冤枉我啊!”
清吾擡起頭,那人衝她眨眨眼睛,頗爲沒心沒肺的笑了笑。
“我會記得你的恩,日後若你需要,我什麼都會幫你完成的。”清吾十分誠懇。
葉嵐闋笑了笑,爲了讓她輕鬆些,只好說:“好,我不會忘了的,你欠了我好多好多人情呢,日後啊,我可要讓你一點一點的還回來。”
清吾心裏酸酸的,怕自己在葉嵐闋面前哭出來,起身想要離開。
葉嵐闋也緊跟着站起來,“你這也太無情了吧,求完人就要走啊?再陪我說說話吧,你這一去,怕是要等你成婚那一日才能再見面了。你家裏那個醋罈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到時候,我哪還有機會跟你說一句話?”
清吾沉默了,被葉嵐闋按着肩膀,重新坐下。
他小口抿了抿茶水,問道:“你和阿燼,什麼時候開始的?”
問完這話,葉嵐闋也有些愣住了。
是了,他和清吾之間的聯繫和話題,似乎除了硯塵燼,也沒什麼別的了。
清吾想了想,說:“我去妖族接他回來的那次。”
“啊?”葉嵐闋呆住了。
清吾又點了點頭,“嗯。”
葉嵐闋不解地問:“那……先前在西陵那次,衆人夜遊,你們倆在巷子裏……那次是怎麼回事?”
清吾被問得錯愕,心想自己或許早就對阿燼有所圖謀。
或許比那時候更早,只是她自己沒有意識到。
否則的話,她不會逼迫着硯塵燼,不准他給別人親,就算是她也被人親過了,也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一剎,清吾腦中突然閃過了什麼。
那日,她被人親了,他的嘴巴卻腫了。
清吾惶惶然的摸了摸嘴脣,想起他那時候慌亂地說沒有被別人親過,難道說……
是他嗎?
親她的那個人,也有一張和阿燼一模一樣的臉。
那陣濃霧,鬼王離開,有人進來,蒙了她的眼,親了她。
可是……阿燼不可能的,他根本沒有修爲。
葉嵐闋瞧她又走神了,無奈的嘆了口氣,道:“我也不是非要弄明白這個,我只是怕……你沒意識地被那小子給騙了。你可別把他真當成什麼都不懂的小白兔,那小子狐狸尾巴長着呢,上當受騙的肯定是你。”
清吾盯着他,“怎麼說?”
葉嵐闋搖搖頭,“我也說不好,也許是我帶着情敵的眼光去看他,總覺得這小子不簡單。心裏一旦有了懷疑,就忍不住去琢磨,我又覺得當年母親或許說的沒錯。不管怎麼樣,硯塵燼都是妖族皇子。雖然母親也曾派人打探過,這位妖王妃所生的小兒子天生體弱,可也不至於是個一點修爲都沒有,甚至無法化形的狐狸。這其中必有蹊蹺。”
這一點,清吾也不是沒有想過。
他說過,當年承受了她魔氣的時候,沒有妖丹,妖王的孩子,怎麼會剖了妖丹被送來仙門?
或許,這其中是爲了掩飾和隱藏什麼。
清吾苦笑着搖了搖頭,越發覺得自己不瞭解阿燼。
難怪他總是說,如果他不是她想象的那樣,她還喜不喜歡他。
不是阿燼的錯,是她自己,從來都避重就輕,沒有真的瞭解過他。
很多事情,其實只需要她再深究一下,再問他多一點就會有答案的,可她都沒有。
清吾太自負,太自傲了,總覺得自己瞭解到的就已經足夠全面了。
自認爲和硯塵燼相處了兩百多年,便足夠了解他,足夠清楚他,可事實是,她不瞭解,很不瞭解。
所以他,才那麼生氣。
葉嵐闋還在自顧自地說着:“還有六年前,他來到華光門,執意要留在華光門,拜白彌師兄爲師,也是如此。雖說妖王兒子衆多,兄弟們自相殘殺,他爲求自保留下來也是情有可原的。但後來硯塵珏成爲太子,逐個將覬覦王位的兄弟除掉,還有什麼理由不回妖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