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爬行也不是什麼難事兒,但清吾心裏總歸有點擔心。
言言這孩子,嬌氣的很,也是個愛哭的主兒。
她着實是有些擔心,這孩子在這麼大庭廣衆的場面,哭鬧起來,控制不住。
不過,今日硯慕清倒是很給面子,搖搖晃晃地順着河道往前爬過去。
等到清吾回神,這才注意到,原來是硯塵珏站在上游,衝着言言招手。
言言咯咯的笑着,往他爹的方向爬過去。
清吾心裏酸酸的,越發覺得言言更喜歡硯塵珏多一些。
硯慕清很快就爬到了上游,賓客們紛紛讚歎,這位小皇子是妖族之中爬得最快的。
卻沒人敢對硯塵珏的作弊行爲指點一二。
言言爬到河道上游,坐在水裏,衝他爹張開了小胳膊。
硯塵珏用帕子給他擦乾身子,裹着小被子抱在懷裏。
言言拱着小腦袋,蹭着硯塵珏的脖子,那模樣,清吾覺得有點熟悉。
從前,硯塵珏也是這麼靠在她懷裏蹭她脖子的,莫名的看着這父子的模樣,她有點酸了。
儀式結束了,賓客們便紛紛落座。
因着硯塵珏事先提過,自己不善飲酒,是以妖族的賓客沒人來給硯塵珏敬酒。
倒是葉嵐闋端着酒杯過來,要和硯塵珏喝上一杯。
硯塵珏皺了皺眉,面色陰沉不悅,道:“我不會喝酒。”
在座的妖族賓客紛紛屏住呼吸,畢竟雖然硯塵珏瞧着俊美清雅,可實際上他性子多冷,妖族的諸位再清楚不過。
但礙於葉嵐闋大約是妖王妃的朋友,衆人倒是也私下裏有些議論。
大多在猜這位俊朗的公子會不會被妖王陛下拖出去砍了。
黃名姝也忍不住皺眉,扯了扯葉嵐闋的袖子,低聲道:“你要幹什麼呀?”
葉嵐闋只是衝她笑一笑,倒也沒說話,只是把手裏端着的那杯酒往硯塵珏面前送了送,彷彿沒聽到方纔硯塵珏說的那句‘不會喝酒。’
誠然旁人不知道,硯塵珏不會喝酒這事兒清吾最清楚,硯塵珏是個喝幾杯果酒都能醉倒的。
清吾笑了笑,接過葉嵐闋手裏的酒,道:“阿珏確實一杯就倒,還是我替他喝吧!”
硯塵珏的眸子頓時陰沉了下去,看向葉嵐闋的眼神,跟要殺人似的。
他不善飲酒是真的,但不想給葉嵐闋面子也是真的。
眼下瞧見清吾替他喝酒,硯塵珏心裏惱的厲害。
少年一手攬着小娃娃,一手去擋清吾手裏的酒。
清吾擡眸看了他一眼,笑道:“怎麼?怕我喝醉了?”
硯塵珏臉色難看,“別喝。”
還沒等清吾說話,黃名姝突然站起來,一把奪過清吾手裏的酒,大剌剌的仰頭喝了下去。
隨即,那少女瞪了葉嵐闋一眼,道:“師父,酒也喝了,該坐下了。”
葉嵐闋臉色也不怎麼好看,但依舊掛着那若有若無的笑容,道:“既然有人喝了,那便算了,阿燼還真是幸運,這麼多姑娘替你擋酒。”
尤其是趙錦英,嘴裏咬着的一根雞腿兒,吧唧一聲掉在了桌子上。
等到幾人都坐下來,趙錦英才湊到清吾身邊問她,“方纔嵐闋長老說的那些話,什麼意思啊?我怎麼覺得信息量很大,但是又有點不太明白?”
清吾從桌子上抓起雞腿,重新塞回他嘴巴里,“少說話,多喫飯。”
趙錦英被雞腿塞得皺眉,還想問什麼,卻見硯塵珏一記眼刀飄了過來,嚇得他立刻收回視線,專心致志地啃嘴裏的雞腿了。
事實上,清吾也沒明白,方纔葉嵐闋說的是什麼意思。
這會兒再去看那男子,正帶着慍怒,面對黃名姝的碎碎念,權當沒聽見。
他這樣子……怎麼莫名的有點熟悉?
“嘶!”胳膊上突然被人捏了一把,疼的清吾收回視線。
順着胳膊上的那隻手看過去,只見硯塵珏也帶着和葉嵐闋相似的目光,正盯着她呢!
難怪覺得熟悉,原來……
少年頗爲不滿的說道:“有什麼好看的?”
說罷,他低下頭,逗了逗懷裏的言言。
小言言正握着硯塵珏的手指,咯咯直笑。
清吾瞧見這幅場面,不由得勾起脣角。
她最喜歡看硯塵珏逗言言,父子倆笑起來的時候格外相像。
清吾戳了戳言言的小手,而後又戳了戳硯塵珏的手指。
少年不高興的躲開清吾的觸碰,清吾明白,這小子又生氣了。
清吾嘆了口氣,壓低聲音說:“言言,你爹生氣了,你哄哄他,好不好呀?”
言言咯咯的笑,也不知道聽懂了沒聽懂。
反正,他爹是聽懂了,陰陽怪氣地說:“你告訴你娘,誰惹我生氣的,讓誰自己來哄,別人哄不好。”
清吾不由得莞爾一笑,心裏覺得他幼稚,但又覺得可愛。
她故作感慨,“哎呀,我好久沒哄你爹了,生疏了,要不……你幫我問問你爹,怎麼哄他,他才能原諒我?”
硯塵珏輕哼一聲,“什麼生疏了,你告訴她,都是藉口,分明是對我不上心了。”
咚咚咚
趙錦英咬着雞腿敲了敲桌子,方纔還盯着孩子的兩個幼稚鬼擡起頭來,這才發現,一桌子的熟人都盯着他倆看呢!
清吾尷尬的紅了臉,清了清嗓子,道:“各位……各位別拘束,喫東西啊。”
坐在硯塵珏身側的小硯搖了搖頭,“哥,嫂子,你們倆太噁心了!”
硯塵珏一個眼神飄過去,那人就立刻埋頭扒飯了。
有了這件事兒,飯桌上沉默多了。
清吾實在難爲情,沒喫幾口就先離場了。
這妖族的習俗,滿月禮是兩場,一場是晌午的滿月儀式,一場是晚宴。
清吾方一起身,硯塵珏就抱着孩子跟了上去。
“怎麼了?不舒服?”硯塵珏問她。
清吾搖搖頭,“沒,就是方纔被他們瞧見了,有點難爲情。”
少年沉默了片刻,提出解決方案:“我可以用惑香,消除他們的記憶。”
那麼多人,這要耗費多少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