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高興,清吾就更有興致了,繼續說道:“我前兩日還聽說軍營裏來了個很厲害的少年,年紀和你們差不多大,據說連城闌都給比下去了呢。”
她嘆了口氣,“若不是想着把城闌留在你身邊,我早就撮合他們了。”
少年一聽,果然急了,挺直了腰板兒,問道:“什麼厲害的少年,我怎麼沒聽說過?”
清吾偏頭看了硯塵珏一眼,衝他笑道:“聽說你有意要讓那人做個小將,是不是?”
硯塵珏連忙點頭,“嗯,是個有本事的人,往後還有提拔的空間。”
硯慕清臉色沉沉的,“什麼提拔不提拔的?不就是個只會舞刀弄槍的傢伙嗎?有什麼好的?”
清吾點點頭,“我也這麼覺得,都是些粗人,和我們言言自然是比不了的。不過……城闌一向是個追求很高的姑娘,自然是欣賞這樣的武夫,我瞧着那人生的還算不錯,到時候……”
“不行!”還沒等清吾說完,硯慕清就一口拒絕。
清吾笑道:“這可由不得你做主,這是人家城闌的姻緣。反正你對她也沒什麼心思,難道你不想看着她成婚,不想讓她幸福嗎?”
少年說不出話來了,沉默了很久,站起身來,氣呼呼地走了。
房門關上的剎那,硯塵珏道:“清姐姐還真是厲害。”
清吾笑了笑,“臭小子,還不承認,我總有法子。你明日尋個模樣不錯的少年,往軍營裏一放,提拔一下,他有的忙呢。”
夜裏,硯慕清躺在臥榻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覺。
滿腦子想的都是他娘說的那些話。
越想越覺得心裏堵得慌,越想越覺得難受。
什麼年輕有爲,江城闌真的喜歡那樣的人嗎?
一整夜沒睡,第二日一早,硯慕清做了個決定,他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需得去軍營裏瞧瞧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晌午時分,硯慕清和幾個侍從鬼鬼祟祟的躲在軍營外面。
硯慕清手裏拿着兩根竹子,掩耳盜鈴似的遮擋着自己。
路過的幾個士兵,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他,正打算行禮,硯慕清氣呼呼地喊了一嗓子,“看什麼看,走開!”
幾個士兵哪敢不遵從皇子殿下的命令,連忙灰溜溜的走了。
硯慕清嘀嘀咕咕道:“這怎麼也沒什麼人過來啊?不是每天都要在演武場訓練的嗎?”
幾個侍從相視一眼,道:“許是……該喫飯了。”
事實上,他們知道,人家士兵們在演武場訓練是從一大早就開始的,這個時辰,早就結束了。
可他們不敢提醒皇子殿下。
暗中觀察了好一會兒,硯慕清瞧見江城闌一身紅黑色的勁裝走了過來。
硯慕清趕緊把竹子擋在眼前,嘴裏唸叨着:“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江城闌聽到他的嘀咕聲,無奈的扶額,“你在這裏做什麼?”
哪怕是被問到了,硯慕清還是想假裝沒聽見。
直到江城闌一把將他眼前的竹子挪開,“找我?”
硯慕清避無可避,垂着頭,小聲道:“不是,我……我有別的事情。”
江城闌可不信他什麼別的事情,可又不想跟他掰扯,只道:“沒事早點回去。”
硯慕清委屈地說:“我餓了。”
江城闌掃他一眼,“餓了回去喫飯!”
硯慕清一把抓住她的手,道:“我等不及回去喫飯,你帶我進去喫,好不好?”
“這是軍營!”江城闌無奈的提醒。
可硯慕清顯然沒聽明白這句話的含義,只是不解地問道:“怎麼了?軍營的人都不喫飯的嗎?”
雖然很多有修爲的都辟穀,可以不用喫東西。
但妖族軍營裏的士兵都是精兵良將,每日修行演練十分耗費體力,故而也是需要喫東西的。
只是……這裏的人喫東西都是爲了飽腹和增長體能,不是貪戀口腹之慾。
硯慕清這樣的小皇子,哪裏能吃得了這裏的東西。
江城闌嘆了口氣,“我送你回去。”
少年卻說什麼也不肯走,哼哼着說:“不要不要,我不要回去,我想在這裏喫嘛。”
他磨磨唧唧了好一陣兒,江城闌才道:“這裏的東西不怎麼好喫,你喫不慣!”
一聽這話,硯慕清笑着說:“我喫的慣,我喫的慣,我保證。”
他都這麼說了,江城闌也沒有二話,只好帶着他進去。
剛一進大廚房的門,硯慕清就差點暈過去。
廚房裏都是練了半日的士兵,身上的汗臭味瀰漫在空氣中,簡直要將人薰死。
江城闌看出了他臉上的爲難,道:“現在走還來得及。”
可少年咬了咬牙,只是抱着她手臂的那雙手抱得更緊了,很沒底氣地說:“我不走,我要喫飯。”
江城闌倒是有些驚訝,她沒想到硯慕清竟還能堅持得住。
下一秒,硯慕清就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一副赴死的模樣。
江城闌給硯慕清打了份飯菜,擺在他面前。
硯慕清看着那些清湯寡水的菜,只能閉着眼睛喫。
哪怕是他一忍再忍,可那菜一進嘴巴,硯慕清就立刻吐了出來,忍不住吐槽道:“這什麼東西啊,是人喫的嗎?”
話音剛落,便引來了幾個士兵的目光。
江城闌臉色一沉,幾人就立刻轉過頭,繼續喫飯去了。
她無奈道:“我說過,你喫不慣的,還有……別那麼大聲說話,小心捱揍。”
硯慕清低聲哦了一聲,不說話了。
江城闌:“好了,鬧夠了,我送你回去。”
可當她站起身來,少年卻仍舊沒有動彈半分。
江城闌輕斥,“硯慕清!”
少年只是垂着腦袋,搖了搖頭。
突然,外面吵吵嚷嚷的進來幾個人。
硯慕清擡頭看去,爲首的是個樣貌俊朗的年輕男子。
那人正和幾個士兵說說笑笑,路過兩人身側的時候,男子還客客氣氣的和江城闌打招呼。
江城闌對那人點了點頭,也沒說什麼。
倒是那男人,一副和江城闌很熟悉的模樣,道:“今日和江少將又遇上了,真巧。”
江城闌淡淡地說:“嗯,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