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裏是磕到了,血都流出來了。
江城闌趕緊扶着他起來,坐到臥榻上去。
正轉身要去弄點傷藥來,就被硯慕清不依不饒的拉着手,說什麼也不肯鬆開。
江城闌忍着心裏的怒意,道:“我去拿傷藥,鬆開!”
硯慕清仍舊沒有聽話,反而道:“我不要傷藥,會留疤的,很難看,你用靈力給我治療。”
靈力治療?
江城闌從小到大受傷無數,從來沒有用靈力治療過。
這種小傷根本用不着耗費靈力,可硯慕清一貫是嬌氣的,且不說受傷很少,即便是受傷了也都是喊疼。
傷藥好得慢,靈力能更快速癒合。
誠然,他有個疼他的好父親,自然是什麼都順着他的。
江城闌沉默良久,最後在硯慕清一副要哭出來的神情裏,還是費了靈力給他治療。
看着眼前的少女低垂着眸子,細心的治療傷口,硯慕清雖然有點疼,但心裏甜絲絲的。
他突然說:“我們什麼時候成婚呀?”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江城闌便不打一出來。
她沒好氣地看他一眼,道:“你不是有別的對象成婚?既然有了未婚妻子,便不要同別人拉扯。”
硯慕清摸了摸鼻子,一副受挫的模樣,道:“我那是……騙你的,我娘一門心思都想着讓我娶你,怎麼可能真的給我找別人?”
江城闌擡起頭來,眸子裏有些晦澀難懂的情緒。
硯慕清心虛的眨眨眼睛,問道:“我跟你道歉,你方纔說的話,還算數嗎?”
江城闌收回視線,道:“不算。”
少年撅起了嘴巴,不依不饒,“不行,算數,算數,你自己說過的,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不能這樣言而無信,不然,不然的話,我要告訴你父親。”
江城闌瞪他一眼,那人立刻閉嘴不說話了。
良久,硯慕清又問:“你說想嫁給我,是不是喜歡我的意思啊?”
江城闌懷疑他在明知故問,心裏更是不悅,嘴硬道:“不是!”
硯慕清的小臉垮下來,道:“還是因爲可憐我是嗎?”
江城闌:“……”
她向來覺得硯慕清這人沒臉沒皮沒腦子,可一直都是對自己的一切沾沾自喜,從來不會這麼自卑的去思考問題。
江城闌恍然想起了母親說的,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會變得自卑。
她沒有這樣,但硯慕清卻好像是這樣的。
硯慕清垂着眸子,一副被掃地出門的小奶狗的樣子,低頭擺弄着手裏的被角。
江城闌輕咳一聲,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這些話我只說一遍,你要是沒聽到我也不會再說。”
“硯慕清,我也不知道你對我做了什麼,分明我最看不上的就是你這種人,但我這樣脾氣的人竟然允許你在我身邊到現在。”
“我也不清楚什麼是喜歡,但是如果有人問我除了父母親人,我最想見,最想共度餘生的人是誰,那一定是你。”
“我想,或許這就是喜歡,只是我自己也弄不明白。”
“看見你那副要死要活的樣子,我一邊想揍你一頓,一邊又想抱抱你。”
硯慕清一開始還是腦袋清醒的,至少在江城闌強調‘這些話我只說一遍’的時候。
可是,等到“最想見,最想共度餘生的人是誰”的時候,硯慕清的腦子已經開始發懵了。
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而後又開始懷疑,她方纔說的那個人是自己嗎?
怎麼辦?好像沒聽清。
硯慕清癟了癟嘴兒,突然在自己腦門上拍了一巴掌。
這一下,讓江城闌皺了皺眉,不解的問道:“你是不是瘋了?”
硯慕清委委屈屈的說:“我……我剛纔真的沒聽清,你再說一次,求求你了。”
江城闌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才忍住自己想狠狠揍他一頓的衝動。
她咬牙切齒地說:“我說過了,這些話只說一遍,別想讓我重複!”
硯慕清卻愁眉苦臉的說:“可是,都怪你,你不強調我還沒有那麼緊張的,都是你非要說只說一遍什麼的,我一緊張……沒聽進去。”
江城闌:“……”
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
江城闌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她一把按住硯慕清的後腦,親了上去。
這下,什麼都不用多說了,他要是再問,江城闌真的會揍他!
硯慕清瞪大了雙眼,傻愣愣的被親吻着。
直到身後一聲巨響,嚇得江城闌立刻跟他分開。
只見房門已經打開了,清吾正訕笑着趴在地上。
江城闌有些錯愕和臉紅,“乾孃,您……這是在幹什麼?”
清吾總不能說自己是來偷聽自己兒子和兒媳婦兒的對話的,只能訕笑着摸了摸鼻子,道:“哦哦,我……我剛纔走到門口,被該死的石頭絆了一跤,哈哈哈,我來的是不是……不是時候?打攪你們了?你們繼續,繼續啊。”
說着,她從地上爬起來,灰溜溜的掩上門出去了。
等到清吾走了,江城闌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什麼,尷尬的清了清嗓子,問道:“乾孃,是不是……”
“都看到了。”硯慕清補充道,“我孃親總喜歡幹聽牆角的事兒,她肯定早就躲在門外了,說……說不準,現在還在外面。”
硯慕清抿了抿嘴脣,感覺脣瓣上還有方纔江城闌吻他的香甜味。
江城闌揉了揉腦門兒,壓低聲音問:“怎麼辦?”
硯慕清小心翼翼地瞄她,“反正都要成婚的,沒關係吧?”
江城闌擡眸看他,他倒想得開。
“算了,反正,我今日要說的都說了,你該明白的……現在也明白了。不準再折騰,不準再胡鬧,你若高興,往後還可以來軍營。”江城闌說罷,站起身來就要走。
硯慕清再次拉住了她的手,“你再陪陪我嘛。”
江城闌沉默了片刻,道:“躺了幾日了,身子都躺壞了,出去走走吧?”
少年連忙笑着點點頭,握着江城闌的手也沒鬆開,艱難的翻身下榻。
許久沒有站立了,硯慕清站起來的時候,腿還有點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