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食夢貘手記 >雙生迷境篇 第三十九章散發光芒的黑影
    隔了幾扇無法開啓的門,旁邊一扇扭曲成弧形的白門露着一道縫隙,其中的光亮幾乎要閃瞎我的眼睛。當然我明白,按這種情況來看,房間裏應該黑的伸手不見五指纔對。

    但我還是推開了門。門後看上去是一個四人宿舍的樣子,不大的空間裏擺放着四個桌牀一體的物件,上面亂糟糟的堆着幾個電腦,手辦模型或者是遊戲海報之類的東西,因爲有些東西有些過於刺眼,我根本看不清那原本描繪着什麼。

    不過出我意料的是,房間的對面有一幕窗簾擋着什麼,似乎有東西藏在後面,因爲我能看到微微的突起,而且窗簾下並沒有鞋子或者腳。

    我壯着膽子靠近,泛着光的手伸向簾子。這其實是一很考驗膽量的事,雖然四周明亮刺眼,但我明白,這些都是噩夢給我造成的假象,真正的景象應該是我身處於濃墨一般的黑暗中,去探究一個簾子後究竟隱藏着什麼詭祕。

    那是一個人體模型,醫學生常用得着的,只有上身一半骨骼一半內臟的,我對這東西也算是比較熟悉,但放在這裏就給人感覺有些微妙了。

    簾子後遮擋的不光是人體模型,還有一扇密不透風的窗,被一塊塊磚壘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這應該是有什麼含義的,我剛想要探究一番,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切的敲擊聲,差點讓我的心跳出嗓子眼。

    我趕緊衝了出去,一陣陣迴音在周圍迴盪,按理說這種長廊式的結構不太可能出現迴音,但考慮這是在夢裏也就懶得計較了,現在也分辨不來究竟是來自於哪裏,也只能悶着頭繼續向前走了。

    耳邊的呢喃仍然在,走了這麼多似乎沒有靠近也沒有遠離,或者說那東西一直跟在我身邊。但是這個想法很快被我過濾掉了,這裏就是一條直線,連個遮擋物都沒有,沒道理有人我看不見的,除非這個夢有什麼稀奇古怪的設定,那我再較真也沒什麼意思。

    如今也沒有別的選擇,既然都認定了這個方向那也只能走到底。在我試過幾次兩側緊閉的門之後,站在一個諾大的廳堂之中,這裏像是陳列了無數的珍稀貴品的博物館一般,周圍的牆上掛滿了怪異的東西,有的簡單點看着像是獎章一類的,只是上面的字完全是混淆的,不像最開始我在注射器上見到的,這裏的字體有左右顛倒的,上下顛倒的,正反顛倒的,就算是我一一辨認過來還是無法組成通順的語句,但大致的意思我還是能品出來。

    獎章上想要表述的是曾成輝就讀大學期間在一家看不懂名字的機構雜誌上發表的一篇具有顛覆性的論文,學校爲期進行表彰,免了一個學期的學費。

    就這幾個字,我硬生生花了將近十分鐘纔讀明白,更別提在這旁邊,那碼着一大片蒼蠅文的論文了,我看不懂,我也不想看。

    突然間,周圍的又亮了幾分。

    我望向牆上的壁燈,已經不再散發黑暗了。這就說明,燈已經熄了。雖然周圍異常的明亮,但我還是下意識的屏住呼吸,我感覺有什麼東西要來了。

    靜,非常的靜,靜得有些不對勁。

    那個呢喃聲不見了!之前一直縈繞在我的身邊,現在卻好像不曾存在過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我猛然間反應過來,我一直下意識思考的問題存在着巨大的漏洞。

    這裏什麼都是反着的,文字,光線,包括觸碰到的牆壁,都和我本身的感覺完全相反。那麼按正常的邏輯,聽到的聲音應該也是如此,聲音越大說明距離我越遠,聲音越小說明離我越近。如果聲音消失,就說明……

    我猛地一回頭,一個全身泛着白光的影子就靜悄悄的站在那裏,比起周圍的光亮它要強上百倍不止,幾乎閃瞎了我的眼睛。

    它什麼時候在這的,剛纔我來的時候沒有發現有任何人。

    “……?”我嘴裏咕噥了一句,隨後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嘴。我本想問問面前的傢伙是不是曾成輝,但出口卻變成了毫無意義的話語,並且聲音低不可聞,我甚至都不確定自己說的是什麼。

    對方毫無反應,就那麼呆呆的站着,沒有任何舉動。

    說真的,即使我經驗再足,此時也是亂了手腳。這裏環境對於我的影響比我預料之中要嚴重許多,如果說,什麼都是反着的,那我看到的人應該是什麼樣的?也多虧面前的傢伙光芒萬丈,沒讓我見到那些最不想看見的東西。

    我們兩個就這麼僵持着,許久之後這傢伙有了動作,驚得我差點摔倒在地。

    它沒有管我,挪着步子從我身邊走過。低語聲又漸漸響起,雜亂且無意義,但我還是能聽懂其中的一些詞彙。

    我突然覺得,金科長的堅持是有道理的。他雖然在連接沉幻症這種事上沒什麼經驗,可是別的事情看得比我透徹得多。連接曾成輝的夢從一開始就不是會不會有危險的問題,而是根本就沒有必要。相比於曾成輝,在金科長眼裏還是更加的看重我,他纔會極力阻止。他不是不相信我,而是不願讓我冒這個險。

    現在我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嘴巴,這麼簡單的道理竟然現在才明白,怪不得金科長說他看走眼了。

    我嘆着氣,現在有兩個選擇。要麼我繼續前走,看看能不能找到別的線索,夢裏總會有些關鍵性的物品能揭開造夢者的內心。要麼回頭,去找那個人影,就算它不是曾成輝,也肯定和他有着莫大的關係,不然也不會出現在他的夢裏。

    我思考的時間不多,無論在這裏,在表層夢境還是在現實中,都沒有多少時間供我揮霍了。咬緊牙關,我提起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