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兒子對不起你,兒子沒用。”
見戚民痛苦的模樣,蘇玉心裏感觸頗深,她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蘇玉靠近戚民,深深嘆了口氣,手搭在戚民的肩膀上,無聲安撫着。
“開門,快開門。”
戚富急切敲門,語氣着急。
王大花聽到戚富的聲音,心裏的不安消散一般,急匆匆開門。
“大哥……”
“媽,大隊長喊你去一趟隊上。”
戚富越過王大花,神色慌張,寒冬臘月裏戚富喘着粗氣,額頭上冒着冷汗。
“俺自己去大隊上,老大,你留下來看着點老三。”
蘇玉神情凝重,交代戚富留在家裏,也能讓女人和孩子們有個主心骨。
戚富原本想跟着蘇玉一起去,眼睛瞟到戚民面前的菜刀時,張開的嘴又緊緊閉上。
……
蘇玉趕到大隊上時,屋裏坐了幾個年邁的長輩。
“大伯媽,你可算是來了。”
坐在一旁的戚棟樑,看到蘇玉,急切上前,要拉蘇玉。
林牧就跟在後面,毫不留情的拎起戚棟樑衣服,拉到一邊,淡定跟蘇玉解釋。
“蘇生兒透露村裏有糧的事,估計蘇家村的人應該也知道,村裏找你來了解一下情況。”
蘇玉點點頭,跟着林牧坐到一旁。
上面坐的,基本上都是山河村,歲數最大的老人,很有威望。
……
其實,要是讓村裏其他人知道蘇生兒把有糧食的事捅出去了,估計這會村民都要殺到戚家了。
現在能讓蘇玉好好坐在這,完全是因爲,這件事還沒傳出去。
……
王大海砸吧了一口焊煙,神情凝重,問蘇玉。
“你家老三這媳婦,咋就做這種蠢事呢。”
“唉,算了,趕緊想想接下來怎麼辦吧,蘇家村的人餓的都……估計咱們村裏要遭殃了。”
李成功唉聲嘆氣道,他是李家家族裏年歲最高,在村裏同樣有威望。
“跟鄉親們明說吧。”
林牧語出驚人,嚇得旁邊的戚棟樑,當場站起來反對。
“不行,那不是把大伯媽往刀上推嘛。”
“是啊,鄉親們肯定會恨死戚一家的。”
王大海是個面兇,心善的人,一聽林牧這麼說,想了也不想拒絕。
一旁的蘇玉卻覺得林牧的辦法可行,她主動開口。
“俺覺得,應該跟鄉親們明說,還要讓鄉親們堤防着蘇家村的人,最好是能讓全村人團結起來,可能還不止蘇家村的人。”
蘇玉話音剛落,林牧語氣凝重接話道。
“村裏人有糧食的事,遲早都會被發現,現在不過是提前了而已。”
戚棟樑和戚二,王大海,李成功幾人臉色變成沉重,王大海連焊煙都不抽了。
他把煙桿掛到腰帶上,嘆了口濁氣,面露擔憂。
“俺聽戚一家和林小子這麼一提,恐怕村裏有糧的事,還不止老三媳婦一個人透露出去的。”
“唉,都是饑荒鬧的啊,附近村裏的人,都接連出現好幾次人喫人的事了。”
戚二唉聲嘆氣說着,想起聽外邊聽到別村的消息,他很痛心。
蘇玉沒想到事情這麼嚴重,原本只想着能讓自己村的人沒事就好。
可,現在已經不是她能獨善其身的時候了,村裏現在到處都透露着危險。
搞不好,還要出人命。
“俺有個法子。”
蘇玉沉默了一會,開口道。
幾人聽到蘇玉有法子,紛紛看向她,等待她能有什麼好的法子。
蘇玉被幾人盯着看,還有些不太適應,她深吸一口氣,調整心態,開口說。
“要保下俺們村,就要捨得拿糧出來。”
“村裏人都是餓過的,巴不得多給糧,怎麼可能拿糧出來。”
戚棟樑覺得蘇玉的法子不現實,山河村的人,能守住自家的糧食,不去搶不如家的,已經實屬難得了。
更何況,現下的糧食,那是命啊。
“戚一家的,你這法子不行啊。”
王大海附和着,不認同蘇玉的說法。
面對其他的反對,只有林牧沒開口說話。
……
戚二拿不準主意,也沒那麼多彎彎腸子,他詢問林牧。
“大……林牧,你怎麼看?”
“目前能保村子免遭洗劫,也只有這個辦法。”
林牧沉重的開口,他細想了一想蘇玉話裏的意思,沒頭緒的腦海裏瞬間有了主意。
“村裏有不少是蘇家村的人,她們肯定都有偷偷拿糧回去,蘇家村離我們村最近,也是最容易起壞心眼,如果我們拿出一部分糧食送到蘇家村裏去,兩個村子團結一致,對付外來人。”
林牧怕其他人聽不懂,於是開口解釋。
“俺們村上的糧,都分完了,咋送糧到蘇家村去啊。”
戚棟樑忍不住開口打斷林牧的提議,怎麼聽都覺得荒唐。
“讓村裏人拿出一點糧,蘇家村也才十幾戶人家,你一戶給個五斤那也是救命的恩情。”
林牧說完,蘇玉深深看了一眼林牧,她沒想到,林牧竟然跟自己心有靈犀。
“那也不行啊,都說人心不足蛇吞象呢,給蘇家村送糧去了,人家指不定還要說咱們小氣,到時候蘇家村的人跟外村的人聯合,那咱們不是啥也沒撈着好的嘛。”
戚棟樑更不贊同了,蘇玉和林牧提及的法子,危險太大了。
蘇玉看着戚棟樑,心裏直無語,想不明白就戚棟樑這腦子,怎麼當上大隊長的?
“棟樑,你目光放長遠點。”
“大伯媽,俺說的是實話。”
戚棟樑急了,怎麼還不相信他了,大荒年的誰嫌糧食少。
旁邊坐着的兩個老者,看着戚棟樑直搖頭。
……
戚二更是直接,朝戚棟樑的後腦勺給了一巴掌,恨鐵不成鋼。
“老子讓你多動腦筋,你就是死腦筋一個勁往前面衝,你都能想到的事,你大伯媽和你林大哥難道想不到嗎?”
“蘇家村,一直一來都跟咱們村有聯姻關係,幾乎蘇家村裏有女娃娃的人家,女娃娃都嫁到咱們村來了。”
李成功緩緩開口,跟戚棟樑解釋着。
“對啊,俺咋沒想到這點。”
聽完,戚棟樑像是恍然大悟一樣,一拍大腿,沉悶的臉上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