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半響，林牧擡頭與她對視，淡定開口道。
“不是拜年，是離開。”
話落，蘇玉神情明顯一怔，拿搪瓷杯的手微微顫了一下。
“離……離開？還要回來嗎？”
問題剛問出，蘇玉就後悔了，這麼淺顯的問題，就算問了也只會讓自己徒增悲傷。
“我知道了，天不早了，林大哥我先回去睡了。”
不等林牧開口，蘇玉急切打斷，匆忙起身離開了廚房。
望着蘇玉匆忙逃離的背影，林牧想要說的話，卡在喉嚨裏，神色中充滿了不捨。
等回到屋裏，蘇玉抱着熱水袋依靠在門上，眼神觸及處皆是漆黑。
門外不斷吹來冷風，呼嘯的風聲迴盪在耳邊，令人渾身冰冷。
與此同時，門外的林牧靜靜站在一旁，任冷風灌入他的衣服裏，也不覺得冷。
兩人就這樣，誰也沒打擾誰，靜靜的在漆黑的夜裏，彼此心中牽掛着彼此。
……
第二天，蘇玉是被一陣敲門聲吵醒。
“媽，起了沒？”
門外，戚玉梅扯着大嗓門喊着，又趴在門上聽屋裏的動靜。好半天都沒聲音，她不明所以，正欲再次砸門。
‘咯吱’一聲，門被蘇玉驟然打開。
“媽……媽，你起了咋不回句話呢？”
戚玉梅手差點敲到蘇玉腦袋，幸虧她縮得快，要不然又將會是一樁‘悲劇’。
蘇玉頂着兩個黑眼圈，打着哈切，瞥眼看外面的天色，也才微微亮。
“你起來這麼早？”
早起，可不是戚玉梅的習慣。
戚玉梅見她一副沒睡好的模樣，頓時變得乖巧，解釋道。
“今天二十八了，得早起點上山找糧，媽，你要不要一起上山？”
“二十八了啊。”
聽此，蘇玉低頭喃喃自語，有點傷感。
“嗯，上回林叔跟大隊長說山上有啥蘑菇來着，大傢伙就想趁着冬日裏頭閒，這個點都上山忙活找蘑菇去了，順便也找點過年菜，因爲大隊長講……今天在山上找到的東西，都歸自己所有。”
戚玉梅沒聽出她話語裏的不同尋常，自顧自的解釋着，還催促的開口詢問道。
“媽，大哥二哥三哥，還有大丫二丫三丫四丫和大娃二娃他們都上山了，咱兩這個時候上山，還算晚的呢，你要不要去？”
“去吧，你再去添件衣服，山上冷，女孩子家家的不能太受冷了，以後對身體不好。”
答應着，蘇玉見女兒穿着有點單薄，就一件沒什麼棉的襖子，看起來就不暖和，她便關心的開口說。
那想她話音剛落，戚玉梅癟着一張嘴，委屈巴巴的說。
“我就這麼一件沒縫補的襖子了，媽，你要不給我做件新衣吧，上回秦姐來的時候，身上的襖子都沒一個縫補的地，還是花色的可好看了。”
提及秦小玲，戚玉梅眼神裏充滿了嫉妒和羨慕之情。
上回來，秦小玲還跟她炫耀來着，要是自己也有了新衣，看她還怎麼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