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梅子，你媽這麼做肯定有她道理，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跟村口大媽一樣，這樣不好。”
平定下蘇玉，元永香教訓着戚玉梅。
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腦子這點不隨她媽。
“大姨，俺知道了。”戚玉梅可愛的吐了吐舌頭。
“你。”蘇玉氣得要動手，被元永香又攔下來。
秦小玲輕笑支開戚玉梅，朝蘇玉微微展露笑顏。
“小姨，我們準備回去了。”
“是該準備一下，不然等會天黑了，不好看路。”
蘇玉望向外頭天氣，陰沉沉的估計要下雨。
“元姐，你等我會，我去給你們裝點東西去。”說着，她起身往外走。
秦小玲拉住她，又把她拉到凳子上坐好。
“小姨，東西就不用拿了，我打算和我爸媽一塊回去。”
“你也要回去？”
蘇玉好看的眉目擰成一團，有些不太理解。
“你臉上的傷……”
“不管好壞都是我身上的，我都能接受。”
她摸了摸臉上的傷疤，若有所思，一副甚不在意樣。
蘇玉瞧此，眉眼直突突，想說點什麼又覺得不合適。
“小玲這次想開了，她既然想回去就讓她回去，等改明找個時間咱們一家人再好好聚一聚。”
元永香知道蘇玉心裏困惑，其實自己也是一樣困惑。
前些日子，自己女兒因爲臉上傷疤這事，要死要活。
現在反倒像變了個人似的。
元永香只當，遭這次綁架後，女兒是真的想開了。
既然想開了，那有做父母的還要去揭傷疤。
蘇玉附和的朝元永香點點頭，輕笑道：
“那成，你們先坐會，我去拿點東西。”
—
她喊上在廚房無所事事的戚玉梅，兩人一道去了躺地窖。
打開地窖門，原本八平方的地窖，被塞滿了大大小小的糧食袋子。
“這。”蘇玉站在地窖門前，遲遲不敢進。
戚玉梅跟在後頭，見她不動，好奇問：“咋不走……”
她話沒說完，探頭看向地窖時，嘴巴長得老大。
兩人相似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驚訝之色。
蘇玉顰眉，問道：“你林叔他們什麼時候到家的？”
“今天凌晨，天還沒亮的時候。”戚玉梅手撐着下巴，瞳孔驟然緊縮，“媽，林叔不會是偷了誰家的糧吧？”
“胡咧咧啥！”蘇玉瞪向她，“你林叔是一個人回來的嗎？”
“俺當時困的厲害，只看到小玲姐和林叔一塊進的屋，後面俺和小玲姐在屋裏，林叔和三哥還有棟樑哥出去了好幾趟，具體幹什麼俺就不清楚了。”
戚玉梅癟癟嘴，委屈巴巴樣。
林牧他們回來時，天都沒亮呢，自己覺都沒睡醒，腦子暈乎乎的，哪裏會注意這麼多事。
蘇玉啞然。
感覺自己問了跟白問一樣。
問是問不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卻從大梅子的話裏捕捉到重點：
“你三哥和棟樑哥怎麼會跟你林叔一塊回來？”
“俺聽棟樑哥講，他們是在去省城的路上撞見林叔的，所以大夥就一塊回來。”戚玉梅回道。
今天晚上，不止要搞清楚秦小玲的事，還要問明白這些糧到底是從哪來的。
“你在外面等着，我進去拿糧。”
她搶過戚玉梅手拿着的煤油燈，鑽進地窖裏。
地窖裏，蘇玉花了點時間，挨個挨個看了一眼。
袋子裏裝的，有大米、糠、玉米麪等等雜糧。
最多的是乾菜，看着滿滿一大袋子，其實比較佔空間。
蘇玉細算了一下，一地窖的糧夠她們一家人喫上個一年半載。
就算是一日三餐，每人喫上個八分飽，也能喫上半年時間。
她分別拿了半袋子大白米，還有一些乾菜，和雜糧各一袋子給元永香。
元永香看到袋子裏的糧時，神色慌的不行，拉着蘇玉到車的另一邊，小聲詢問。
“小玉啊，這糧……”
“元姐，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聽大梅子的意思，這些糧都是林牧帶回來的。”
蘇玉無奈輕笑，拉着元永香手，輕聲安撫：
“你放心好了，這些東西既然在我家地窖裏，那肯定就是我家的東西，我給糰子裝了半袋子精細大米，你回去熬粥給他喝，我瞧着糰子肚子鼓鼓的，估計是消化不良。”
“可不是嘛，我是手上有錢，可糧鋪沒糧賣啊，我都快要愁死了。”
元永香唉聲嘆氣道，臉上寫滿了憂愁和對糰子的擔憂。
蘇玉點頭，安慰道：“再忍一忍，今年過完，往後都是好日子。”
“但願吧。”元永香嘆息。
荒年的日子，過了快要兩三年了。
大傢伙都是抱着，能活一天是一天。
城裏人還好一些，她可聽說鄉里的人，好些地方村子都搬空了。
還有些喫土，啃樹皮，甚至是喫……
光是想到這些，元永香臉色都變蒼白了。
送走秦正偉一家，蘇玉回去睡了一會。
這一覺一直到傍晚，戚玉梅喊她起來喫放。
—
喫完飯後，天色還有些微涼。
戚玉梅帶着二娃和大丫她們，到水池邊洗草莓。
戚民則是去屋後劈柴，一家人誰都沒閒着。
當然，除了坐在屋檐下，安靜喝水的蘇玉和林牧。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要不着急開口。
水池邊，一直關注蘇玉和林牧的四丫，轉頭扯着戚玉梅衣袖問。
“小姑姑，奶和林伯伯咋不說話呢？”
戚玉梅擡頭看向屋檐下，見兩人一個勁喝水，也搞不懂什麼意思。
“四丫，大人的事你個小孩子少打聽，快點洗草莓。”
“哦。”四丫點點小腦袋，低頭幹活。
對於水池邊發生的一幕，屋檐下的蘇玉和林牧盡收眼底。
蘇玉放下搪瓷杯，尷尬開口：“外頭還挺吵的，咱們進屋說？”
“嗯。”林牧點頭。
隨後，兩人搬起凳子進堂屋把門關上了。
看着緊閉的屋門，戚玉梅滿頭問號。
都老夫老妻的，還關門親熱，有病吧？
她心裏是這麼想的，面上卻不敢表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