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偉和顏悅色,隱晦的提出請求。
“以後你來縣城,沒事記得看望一下你元姐,她經常和我念叨你。”
話題突轉,蘇玉沒反應過來。
“好啊,只要不耽誤元姐上班就行。”
蘇玉客套一句,聽出秦正偉話裏有話。
其實秦正偉是想把家裏喫不完的東西,找個理由送給蘇玉。
這年月糧食喫緊,不論城裏鄉下,大多數老百姓的日子都不好過。
秦正偉是幹部,相對來說壓力小點。
他早聽說蘇玉拉扯一堆孩子不容易,正好藉此機會幫幫忙。
閒聊片刻,蘇玉見兩口子遲遲沒有進入正題,決定主動詢問。
“元姐,聽小鄭說程偉的事有消息了。”
蘇玉拘謹一笑,等着他們展開話題。
“是啊,上回你不是讓小鄭蹲點嗎?還真讓他發現貓膩了。”
元老師瞪大眼睛,一副確有其事的模樣。
這時秦正偉接過話,繼續往下說。
聽着夫妻二人輪番講述,蘇玉才知道背後的隱情。
原來程偉和歐陽瑤有姦情,這種不正當的男女關係,已經持續了很久。
就在不久前,他們被抓了現行,當晚就進了局子。
按照目前的法律,程偉有可能被判處流氓罪。
至於歐陽瑤,考慮到她懷有身孕。
將會從輕處罰,但接受嚴厲的批評,肯定免不掉。
不過在扣押期間,歐陽瑤受到了驚嚇。
因情緒不穩,第二天開始出現早產跡象,捂着大肚子喊疼。
幸虧民警及時把她送到醫院,當晚順利生下孩子。
……
瞭解到整件事情,蘇玉隨口打聽起來。
“現在歐陽瑤出院了嗎?她產後恢復得怎麼樣?”
元老師心平氣和,言語中聽不出個人情緒。
哪怕歐陽瑤勾搭了自己家的女婿。
“還沒出院,不過你放心,她們母子平安,那孩子是早產兒,除了面黃肌瘦的,沒有什麼大問題。”
從元老師的話音中,蘇玉猜到歐陽瑤應該生了一個男孩。
“那就好,我就是隨便打聽一下。”
蘇玉微微一笑,對兩口子的良好修養很敬重。
這要換成普通人家,估計恨不得掐死這個小孽種。
“小玉,你要不要去醫院看一下?”
蘇玉正思忖着,秦正偉打斷了她的思路。
“我去醫院?”
蘇玉怔了怔,感覺有點不合適。
誰知,元老師說出一個合乎情理的原因。
“我和你姐夫分析過,歐陽瑤生的這孩子,應該是戚家的骨肉。”
“對,他們有私情不假,但孩子和程偉沒什麼關係。”
秦正偉肯定妻子的說法。
話雖如此,但蘇玉明白孩子不是老四的。
她保持沉默,沒有立即答應。
“小蘇,你還是去看看,最好和歐陽瑤溝通一下。”
聽到元老師溫聲勸說,蘇玉點頭同意。
“好,等下我去一趟醫院。”
秦正偉兩口子,雖說都是知書達理的人,可對戚家而言,終究是外人。
爲了不讓他們看出來,蘇玉沒有選擇。
此事確定下來,她轉念想起小玲。
“元姐,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那小玲和程偉之間怎麼解決?”
果然,元老師臉上揚起喜悅的笑容。
“小玲答應我們了,她決定和程偉離婚。”
秦正偉也是面色欣慰。
“她打算等程偉出來,就和他去辦手續。”
無論從哪個角度,這樣的抉擇,無疑是對小玲最有利的。
只是蘇玉覺得奇怪,一向固執的小玲怎麼突然放下了?
提出這個疑問,元老師和秦正偉不約而同搖頭。
“不清楚,最近小玲的變化很大。”
“也許她想通了吧,總之是好事,”
聽着兩口子含糊其辭,蘇玉也懶得深入思考。
每天她那麼忙,沒精力關注無關緊要的事。
“也好,以後你們可以少操點心。”
蘇玉抿脣一笑,起身打算去醫院。
“元姐,福寶能不能幫忙照看一會?”
元老師理解蘇玉不方便帶着福寶,欣然答應下來。
“沒問題,福寶交給我,讓你姐夫送你過去。”
說罷,元老師把戚福寶抱到腿上,拿起糰子的玩具哄她玩。
反正戚福寶能說會道,蘇玉不用過分惦記。
“福寶乖乖的,不要鬧啊。”
出門前,蘇玉再三叮囑。
隨即秦正偉和蘇玉出門,準備送她到醫院。
……
半途,蘇玉望向車窗外,想起徵糧的事。
“姐夫,聽說最近城裏糧食短缺,是不是真的?”
蘇玉想借秦正偉之口。打探到更多內幕。
突然談及此事,秦正偉不免驚訝。
“還好啊,你聽誰說的?”
聽罷,蘇玉覺得奇怪。
既然城裏沒達到鬧饑荒的程度,爲什麼二次徵糧?
“昨天公社發通知要收糧,現在村大隊都快急死了。”
蘇玉趁機向秦正偉表達民意,希望上頭重視起來,最好可以免除徵糧。
“你們大隊急什麼呢?”
秦正偉感到不解,目光充滿疑惑。
蘇玉輕聲嘆息,既然已經開了口,索性一股腦說清楚。
“村民的存糧本來就少,距離上次收糧沒過多久,如果再來一次,大夥心裏肯定有怨言。”
“雖說我們應該支持公社,前提是保障大家不餓肚子,交了口糧村民喫什麼呢?”
“我擔心會引起公憤,搞不好會亂起來,到時可是很難控制的。”
蘇玉侃侃而談,對未來可能造成的影響加以分析。
曾經她聽說過,饑荒年代的人餓瘋了跟匪徒無異。
一旦瀕臨餓死的人團結起來,後果將是非常可怕的。
求生欲是人的本能,極端環境下,人會爲了生存下去不擇手段。
聽到蘇玉的警告,秦正偉並沒有否認。
“你的話有道理,我也不是沒考慮過,但……”
秦正偉欲言又止,無奈地嘆氣。
“其實公社傳達的通知有誤,這批糧食是準備運往西部的。”
秦正偉的解釋,讓蘇玉倍感意外。
“什麼意思?西部出現糧荒了?”
蘇玉對西部地區瞭解不多,就算情況如此,也不是頻繁徵糧的理由。
她意識到事情不簡單,等待秦正偉說出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