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年過節舉辦家宴,皇帝皇后和太后的壽宴,還有皇子公主滿月宴週歲宴都是在這裏舉辦的。
不過,能到這裏參加宴會的人只有皇家人,像大臣和外國使臣,他們都是不被允許到這裏參加宴席的,而是到另一座“保和殿”。
所以當葉梧竹得知黎叄月是在這裏設宴時,他又各種推脫了許久。當然,黎叄月絕不會放他離開。她這宴設都設了,廚子門菜都做好了,葉梧竹要敢不來,豈不是不給她面子?
但是黎叄月沒想到的是,林柚恬竟然先她一步已經等在了承樂宮外。只見她穿着跟黎叄月相同配色的華服,身後跟了一名宮女和一名太監,正踮着腳朝宮門口望。
黎叄月內心一喜,有些激動地想她是不是在等自己,然後就見林柚恬很明顯地對她笑了笑。可是這笑容沒持續多久就暗淡了下去,想來是林柚恬注意到了跟在她身後的葉梧竹。
黎叄月不免又對葉梧竹多了層怨念,她加快腳步走到林柚恬身前,打算跟她商量下這場宴會上要做些什麼。
林柚恬見黎叄月走進宮門時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想起她跟自己說過葉梧竹和林亭玉有過婚約的事,便知她大概正在爲此事苦惱。
於是林柚恬心裏一動,把行禮這事拋到九霄雲外去了,直接往前一傾,裝作扭了腳的樣子,“哎呀”一聲撲進了黎叄月的懷裏,嬌羞卻有分寸地喚道:“陛下。”
黎叄月:“?!”
這什麼情況?
林柚恬見她沒有反應,趕緊對她擠眉弄眼,又輕喚了一聲:“陛下……”
黎叄月見她眼睛不斷往自己身後瞥,猜測她可能是想跟自己在葉梧竹面前演場戲,便趕緊接道:“愛妃怎麼站在這風口上等朕,萬一寒氣侵體,凍着自己可怎麼好?”
她把林柚恬扶穩,握着她的雙手轉身,看着葉梧竹說道:“這是葉梧竹,你可還認得?”
葉梧竹低垂着頭讓人看不清表情,聽黎叄月把話題轉向了他,他趕緊行禮說道:“臣給皇后娘娘請安,望娘娘鳳體康健、平安順遂。”
黎叄月見林柚恬微微頷首,高貴又不失禮貌地笑着說道:“將軍請起。”
“謝娘娘。”
黎叄月等葉梧竹站好後對他說道:“你先進去吧,朕還有話要和皇后單獨說。”
“是。”
黎叄月刻意等他經過自己身邊時擡手,將林柚恬攏進了自己懷裏。
她想,雖然都說秀恩愛死得快,但是原文中林亭玉受苦纔是葉梧竹謀反的誘因,那麼他應該不會因爲單身狗的憤怒而怨她們吧?
等葉梧竹進入殿內後,黎叄月擺擺手示意季有全和那倆小宮女小太監退到了一邊去。
她把手背在身後與林柚恬保持了一點距離,壓低聲音問道:“你上午怎麼沒在你宮裏休息啊?”
林柚恬露出無辜的表情:“不是你讓我來赴宴的嗎?”
“可是你來之前不是還去了葉桐梅那裏嗎?”
“……”林柚恬眨了眨眼,“你知道啊?”
“季有全告訴我的。”
“這些監控……”林柚恬撇了撇嘴像是要罵人,不過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句髒話。
“啊?哦,她要換見外臣時穿的衣服,現在應該在來的路上吧。我也是換了衣服纔來的,喏,你看。”
林柚恬擡起一隻胳膊轉了個圈,讓黎叄月看她這身繡了綵鳳的黑色拖地長裙,轉完還吐槽道:“我還以爲鳳袍是金色的,沒想到竟然也是黑色,跟你這身配起來還真像情侶……裝。”
她在“情侶”兩字脫口而出後才意識到不妥,只好再在末尾補一個“裝”字不讓黎叄月誤會。
但黎叄月本來沒有注意到這事,林柚恬這欲蓋彌彰補上的一字倒弄巧成拙讓她也有點尷尬了。
兩人一起沉默了一會兒,林柚恬突然小聲地說道:“對不起。”
“啊?”黎叄月反應過來趕緊說道,“我、我沒介意你這麼說。”
“……我是爲昨晚和今早的事道歉。”林柚恬望着她的眼神十分認真,“我知道你是好心好意,但是我那時太緊張了,說了很多不好的話,我給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諒我。”
黎叄月自己的記憶翻來覆去查了幾遍也沒發現林柚恬說了啥不好的話,她安慰林柚恬:“我沒覺得你有什麼錯……”
“那你就是原諒了。”林柚恬沒有讓她繼續說下去,自己的眼神也變回了原本的無辜。
黎叄月:“……嗯?行吧。”
林柚恬靠着自己身後的紅柱子,望了望天又望了望地,最後纔看向黎叄月說道:“我,一直不喜歡帶着任何負擔活。所以,我一個都是個很隨意的人。所以,我活得也很隨意——這話聽起來像是廢話。”
黎叄月不知道她想說什麼,只能禮貌地微笑然後安靜地傾聽。
林柚恬深吸了口氣,繼續說道:“我,我對我姐姐……不是愛情,而是敬慕。至於我是不是同性戀,這個我暫時也不能確認。”
黎叄月聽她這麼說,有些好奇:“你怎麼知道你對你姐姐不是愛情啊?你昨天不是說自己也是她的追求者嗎?”
林柚恬被她問得一愣,然後一張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
黎叄月見她這樣,突然不想再聽她和“姐姐”的八卦了。因爲她覺得林柚恬可能只是不想讓她有心理負擔,纔會說她對那個人“不是愛情是敬慕”吧。
可就在她剛想說“咱們先進去吧”的時候,林柚恬卻憋出了一句:“我、我、我真的只是像追星一樣的喜歡她而已。”
黎叄月其實不喜歡流量明星,她對追星女孩也是一直抱有嫌棄的。所以聽到林柚恬這麼說,她突然覺得有些心累,充滿無奈地問道:“那你那個漂亮姐姐是什麼有名氣的大明星嗎?你告訴我她是誰,我不定能理解你的心情了。”
林柚恬有些糾結,想了想,扭扭捏捏地說道:“那我告訴你了,你可千萬不能告訴別人啊。”
“嗯。”黎叄月無奈點頭,心想她就算在這裏說了也沒人會知道。
可林柚恬似乎看出了她的隨意,她再次強調道:“你一定不能說出去!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