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小草的房間裏風聲呼嘯,雨水接着窗子瘋狂涌入,半間臥室都弄得水窪窪的。
女生就這樣癱坐在風雨肆虐的中心,任憑姜夢如何叫喊,也一聲不吭。
好好的是怎麼了?
“爸,你看,是血!”
姜夢又是一聲驚呼,小女孩指尖顫巍巍的指着面前的一灘液體,小臉煞白。
姜染墨皺眉,他迅速繞到艾小草前面,看到了那浸透地毯的暗紅,跟一地的碎玻璃渣。
“不是血,是紅酒!”
他當然比小姜夢要沉靜的多,一眼就分辨出了是桌上的紅酒摔在了地上。
姜夢鬆了口氣,嚇死她了!
“媽媽,媽媽,你到底怎麼了?”
艾小草像是失了魂,此時只空餘下了一副軀殼,跟秋風中的敗柳一樣,順着姜夢的推搡來回搖擺,額發散落出一道縫隙,露出一隻眼睛空洞無神。
瞧這個樣子,她好像受到了什麼天大的驚嚇。
姜染墨心想着,總之還是先把她帶到他的房間去吧,這裏明顯是不能住人了,讓女生一直在雨裏泡着也不是個事。
“姜夢,關窗戶!”
姜染墨吩咐姜夢,自己則是一手抄起艾小草纖瘦的身子。
女生沒有反抗,也沒有多配合他,只是遵循着本能,渾渾噩噩的掛在姜染墨身上。
好輕!
姜染墨一經手就大感訝異,好像他抱着的不是什麼活物,更像是一條破布袋子。
女生的體重,遠比他想象中的要輕得多,這還是艾小草不配合他的情況下。
她是喫什麼長這麼大的?
另一邊小姜夢費了好大的力,纔將暴風雨重新堵回到了窗外,還沒等喘口氣呢,外面一道粗壯的閃電劈下,活活將陰雨綿綿的天空橫批成兩半。
一瞬間,世界只剩下了黑與白。
在海上,所有的自然現象都放大了無數倍,好像老天爺存心要讓人類認識到自身的渺小,不要在妄圖跟大自然抗衡,作妖。
閃電過後,隨之而來的是滾滾的雷聲。
小孩子沒有不怕打雷的,姜夢也不例外,小丫頭從閃電劃過時就堵住了耳朵,叫着回去找爸爸,但叫聲很快就被雷聲淹沒了。
姜染墨沒聽到女兒的聲音,倒是他懷裏的女生,在驚雷響起時,身子跟觸電似的一顫,就開始哆嗦起來。
艾小草本來就是半吊在姜染墨身上的,一隻腳還懸在地上,此時突然有了反應,姜染墨措不及防。
女生的腳劃過地毯,腳腕不小心撞上了尖銳的碎玻璃,纖白的皮膚頓時出現一道狹長的血線。
這回是真的掛彩了!
“你怎麼了?”
姜染墨幫女生重新找回了重心,艾小草感到依靠,一雙手死命的揪着姜染墨的胳膊不放,指甲深深陷進了男人的皮肉。
男人疼得齜牙咧嘴。
對打雷這麼大的反應,難道是怕雷雨天?
說實話,姜染墨也是第一次在海上遇到暴風雨,可怕的程度也是大大超出了他的預料。
要是女生天生就畏懼雷雨的話,再加上千禧號突然斷電,出現應激反應,也並非說不過去。
呵,明知道自己怕什麼,還敢一個人待在房間。
“巴青...巴青...”
艾小草嘴裏呢喃着巴青的名字,一邊將身體完全靠在姜染墨的懷裏。
姜染墨失笑,這是把他當別的男人了?
巴青是誰?
能讓她這種時候還念念不忘,應該是很重要的人吧!
姜染墨腹誹,突然他聽到“撕拉”一聲。
艾小草的手指甲撕開了他的袖子。
男人滿頭黑線。
“別摳了,再摳皮都破了!”
這女人到底屬什麼的,手爪子怎麼這麼厲害。
還是說...女人都這樣?
姜染墨意味深長的瞟了眼姜夢。
姜夢:看我幹嘛?
這是什麼眼神?好像她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錯似的。
小女孩扁扁嘴,毫不示弱的目光回敬了回去。
姜染墨:她這麼看着我幹嘛?
小兔崽子...
父女倆各懷心思,從對面回來。
說來也巧,就在姜染墨踏進自己房間的瞬間,千禧號恢復了供電。
暖洋洋的燈光驅散了昏暗,就算是外面依舊風雨交加,起碼屋子裏顯得不那麼壓抑了。
一走一過,好像從地獄來到了天堂。
姜染墨叫姜夢從浴室拿來條毛巾給艾小草擦頭髮,自己把她溼透的衣衫褪下。
結果在他手搭在女生胸前的扣子上時,姜染墨怔住了。
靠,忘了她是...
姜染墨心裏少有的爆了粗口。
“怎麼了?”
姜夢探出頭,現在艾小草半倚在牀頭,姜夢正在後面給她擦頭髮。
本來父女倆分工明確,可現在姜染墨突然就“罷工”了。
你不給媽媽換衣服,媽媽一會不就感冒了嘛!
小姜夢有意見了。
還杵在那幹嘛,衝鴨,老爸!
努努力,幸福就在你眼前!
姜染墨要是知道姜夢的小心思,恐怕都顧不上艾小草,直接要把小女孩一巴掌拍死了。
小小年紀從哪裏學來的亂七八糟的東西。
姜染墨雖然不是那種“男女授受不親”的傳統老男人,但讓他給一個剛認識不久的女孩寬衣解帶,哪怕是有些藉口在,他還是接受不了。
就算他這兩天跟艾小草扯東扯西的,老公老婆都掛在嘴上了。
但說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
姜染墨承認,他慫了。
“你給她弄吧!”
姜染墨丟下一件浴袍給姜夢,轉身走了出去。
姜夢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完蛋老爹,怪不得老媽對你愛答不理。
活該!
可是眼下一個大難題擺在了姜夢的眼前,雖然艾小草的身體對姜染墨來說輕如鵝毛,但小姜夢畢竟是一個沒長成的小豆丁,怎麼找也擺弄不動艾小草啊!
哎,正犯愁!
小女孩懊惱的揉了揉腦瓜。
沒辦法,強行上手吧!
......
姜染墨靠在門邊,嘴裏叼着根香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