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開了啊！”
醫生提醒了下，可艾小草聽着總感覺怪怪的。
你開就開嘛，幹嘛還要提前說一聲？咋滴我還要錄個視頻紀念一下啊！
又不是開榴蓮！
艾小草心裏咯噔一下，倒不是因爲想喫榴蓮了，她是突然想起來，自己腳在紗布裏裹了整整兩天。
大夏天的，外面溫度直逼四十度，醫務室裏又沒開空調，實際上她跟穿着雨靴捂兩天沒什麼太大差別。
不能動不代表沒知覺，她是一直都能感覺到裏面汗津津的，只不過這兩天適應了。
艾小草嘴角抽動，天知道里面是什麼酸爽！
不行，千萬不能讓醫生開。
不然她沒臉活了！
“...那啥，還是我自己來吧。”
艾小草訕訕的說道：“我腳有點敏感，不太習慣別人碰。”
啊，這個...
醫生有點爲難，誰也不知道紗布下的傷勢到底恢復到了什麼程度，要是好了的話自然是沒什麼，但要是沒好的話，那解紗布就需要專業的手法，需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他也是爲艾小草好，怕女生不夠小心弄疼了自己，所以纔要親自上手。
其實醫生原本不必想這麼多的，醫者治病救人，涉及到專業，哪能因爲病人一點小毛病就退步？
問題出就出在，這位醫生在千禧號上，一直都是負責照料船長健康的，說是後者的私人醫生也不爲過。
他是船上醫術最高超的人，也是最不怎麼接診的人，要不是艾小草受傷，船長爲了討好姜染墨，要不才捨不得把他撥過來任憑差遣呢！
一直跟在船長的身邊，聽到的話，見到的事也不免多了些，誰也不是傻子，醫生從船長對姜染墨的態度就能看出來，面前這個年輕人根本就不是船長能招惹的主，反而還要供着敬着。
這樣一個地位尊崇的男人，還要天天跑來悶熱的醫務室裏，陪着女生把藥喝下去，生怕自己看不到，女生落了一頓病就好不起來似的，兩人的關係，說沒有一腿，打死醫生都不信。
左右都惹不起，導致現在艾小草提出一點小問題，醫生首先想到的不是專業，而是如何能不得罪這對男女。
他是不敢讓艾小草上手，她自己也不敢上手。
醫生哀求的目光看向姜染墨。
大佬，怎麼辦？
要說在場能拿主意的人，三人裏也就只有姜染墨了。
“我來吧。”
姜染墨不知道醫生心裏那麼多的彎彎繞，但他知道的是，小草的腳確實挺敏感。
這點他深有感觸，上灰塵給艾小草上藥，後者可還暈着呢，照樣還不是一腳蹬在了他那裏？
這可真是血一般慘痛的經歷啊，一想起這事，姜染墨就滿腦袋黑線，被女生踢過的部位不由得又隱隱作痛。
姜染墨是聽說過有些女生把腳部看的跟隱私一樣重要的，九華古代也有足不外露的舊習。
艾小草就屬於這類人吧！
“你去忙吧，我自己在這裏就好。”
姜染墨先入爲主，覺得艾小草就是不習慣讓外人這麼盯着她的腳看，於是就支開醫生。
“可是...”
醫生想說讓他走倒可以，關鍵是他不在身旁，空留姜染墨自己，能處理好女生的傷？
這跟讓女生自己解開繃帶有什麼區別，要是出了事，到頭來不還是要他收拾殘局？
“我學過護理，也考過資格證。”姜染墨看出了醫生的顧慮。
他這麼說，醫生也就不再堅持了，學過護理，就算不是職業醫生，但應付起這種事來還是綽綽有餘了！
醫生走後，姜染墨開始着手拆繃帶。
對姜染墨來說，他就沒有醫生的那些顧慮，而且他也有前科，所以就臉很大的沒把自己劃歸到“外人”的行列裏。
上次處理腳腕上的傷口時，他已經抱着艾小草的腳看了個遍，這件事情艾小草本身也知道，姜染墨自然就覺得，此事由他來給艾小草拆繃帶有什麼不妥。
但是艾小草從始至終在意的都不是這個。
姜染墨開始就誤會了艾小草，她從小在國外長大，思想非但不保守，反而玩得很開，她非要自己換繃帶的原因，就是怕腳上的味道薰到兩人。
這點跟保守或者開放都沒關係了吧，只要是個女人...是個人都會在意，不想把這副窘態暴露給別人。
所以在這件事上，無論是姜染墨還是醫生，對艾小草來說，都沒什麼區別。
女生的腳從姜染墨雙手的縫隙間溜走。
姜染墨見狀，愣了一下。
什麼意思？
她不好意思跟姜染墨明說，說自己的腳有味道，那多丟臉啊！
但是她不說，姜染墨就不明白她到底什麼意思。
“我上回已經看過一次了，你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而且固定器你不會弄，可能反倒會傷到你的腳。”
上回弄，上回弄我腳是乾淨的啊，要是這回也跟上回一樣，你弄幾次我也不帶不好意思的啊！
艾小草心急如焚：“要不你躲遠點指導我拆行不？”
但姜染墨顯然不買賬。
哪那麼多話，着急出去的也是你，現在磨蹭的也是你！
真是多事的女人！
姜染墨不由分說，直接扯過艾小草的小腿就開始動手，艾小草大急，但是身上又沒有力氣，根本拗不過男人。
甚至她都沒來得及反抗，姜染墨手速極快，三下五除二就把厚厚的繃帶一圈圈解了下來，露出了艾小草裏面被金屬固定器固定住的腳丫。
腳還沒見到，艾小草就聞到一股濃濃的酸味撲面而來。
這種味道，絕不是普通的腳汗味能夠比擬，就好像是誰家的酸黃瓜淹壞了，灑了一地，氣味瞬間綿延到了全屋，艾小草聞着差點都喘不過氣，甚至連連作嘔。
我靠，怎麼這麼味！
她猜中了開頭，猜不中結尾，艾小草知道肯定會有味道，但萬萬沒想到這麼有味道！
這特喵真是自己的腳？
艾小草心裏面忍不住開始爆粗口，她都懷疑人生了！
自己算是那種體味很輕很輕的女生了，平時又有點小潔癖，就算再怎麼弄也搞不出這種驚天地泣鬼神的味道來啊！
自己那隻腳上藥水塗得黃一塊紫一塊，醜死了，艾小草簡直不忍直視。
對了，是藥水！
艾小草恍然大悟，她就說單憑自己達不到這般成就嘛，這分明是藥水的味道混合着汗味，在紗布裏發酵兩天，昇華了！
但是，不能避免的還是難聞。
在艾小草懷疑人生的時候，姜染墨已經開始着手拆第二隻腳上的繃帶了！
男人的表情沒有絲毫波動，動作上也未見遲緩，好像是一點都不在意艾小草發出的奪命芬芳。
艾小草傻了，姜染墨的涵養這麼好？
她也只能歸結到這個原因，她自問自己這波攻勢一般人無法抵擋。
但男人能忍，艾小草心裏面還是過意不去，她一張臉紅的跟熟透的水蜜桃似的，咬着嘴脣跟姜染墨說道：
“姜染墨，你不在意嗎？”
“我在意什麼？”
姜染墨一頭霧水，他這邊正忙着，就看到女生一臉的羞愧難當，還問他在不在意。
瞅你那樣子，還是你在意我碰你的腳了？
“忍一忍，等把固定器拆下來就好了！”
姜染墨想說的是他儘快把固定器拆下來，這樣自己就不會再碰她的腳丫了，但這句話到了艾小草耳朵裏，明顯就變成了另一個意思。
果然還是，在意了啊！
艾小草羞愧的擡不起頭來，但事已至此，她也沒辦法了。
“你...你千萬不能對外面說啊...這是藥的味道，不是我的味道啊...”
艾小草急的眼淚都快哭出來了，她本來還想說自己是個挺愛乾淨的女孩子，但又覺得說了難免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反正事情已經這樣了，她現在就只能儘量的挽回自己的形象，然後被人姜染墨大嘴巴給說出去。
只是，姜染墨被艾小草現在的樣子，弄得滿頭問號。
什麼味道？什麼對外面說啊？
“你在說什麼？我沒問到什麼味道啊！”姜染墨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先天性鼻炎，今天正好發作。”
“額...”
艾小草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原來根本就不是有涵養，而是聞不到。
那她這半天都在糾結什麼亂七八糟的啊！
真是閒的。
“沒什麼，就是藥味有些重，怕嗆到你。”
姜染墨點了點頭，告訴艾小茶，自己犯病的時候什麼味道都聞不到，讓她別擔心。
固定器很快就被姜染墨拆開，艾小草的腳終於重獲自由，她迫不及待的活動腳趾。
有點悶疼。
她想下地走走，不料卻被姜染墨一把攔住。
“不行，還是要請醫生來幫你仔細看看！”
姜染墨不保準，看上去艾小草腳上倒是沒什麼異常了，但誰也不知道好沒好透，能不能下地。
但是，醫生來的話，這滿屋子的味道...
艾小草大感頭痛，這時，姜染墨說了話，讓她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