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通公司的孫總火急火燎的趕來，一進門就看到了坐在窗旁優哉遊哉喝着咖啡的艾小草。
孫總到桌前坐下。
“不知呂小姐有什麼要緊事，非要到這麼偏的地方見面。”
電話裏，呂璐萱可是說了，有要事相商，事關兩個公司的合作跟名聲，怠慢不得，讓他立即到漓城新區來。
漓城新區，光聽名字就知道，這是漓城外擴，新開發的地塊，雖然也算漓城範圍，但離固有印象中的主城區可不算太近，如不是工作或者居住在這裏，平時也是少有人願意老往這裏一趟一趟的跑。
孫總可是開了一個多鐘頭的車纔到了這裏，坐下來之後，還以爲艾小草會跟他說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結果女生直接將桌上的菜單推給了他。
“孫總看看想喝點什麼？”
“哎呦，隨便來一杯吧！”
孫總現在口乾舌燥，還哪有心思和咖啡啊，直接跟服務員點了杯冰咖，咕嘟咕嘟半杯囫圇個的灌入腹中，這才緩過來了一些。
“呂小姐，你就別賣關子了，到底是什麼要緊事。”
“我在電話裏說了啊，合作的事情！”
艾小草微微一笑，相比孫總來說，她就顯得鎮定了許多。
“孫總，您當真要更改合同，您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一提起合同，孫總就氣不打一處來。
“呂小姐，我知道你也有難處，但是你們公司自己的紛爭，平白把我們無辜的人捲了進來，你說這合適嗎？現在你們手裏掐着芯片，說不給我們供應就不給我們供應了，我們真要翻臉，到時候損失又算是誰的？”
算來算去，或許圖鑑智能最後會一落千丈，但在那之前，沒有芯片供應的路通，這一年的新品怕是也沒得發佈了。
對立下去，雙方都得死，唯一的區別，就是一個早死，一個晚死的區別了，但恰恰就是這個區別，讓路通根本承受不起。
麥琪這一舉可算是打蛇打七寸，算準了路通不敢與她作對，這纔敢睜着眼睛說瞎話，明明知道孫總調查過了，卻還是告訴他圖鑑智能沒錢。
不過艾小草卻知道，如果只因如此，就算是路通公司拼着魚死網破，也會拉圖鑑智能一起下水，之所以他們沒這麼做，反而是一步步委曲求全的原因，實在是因爲路通面臨着更大的危機。
“孫總，咱們就明人不說暗話了，你們路通面臨的困局，難道還要讓我一個外人點破嗎？”
孫總聞言，心裏咯噔一聲，擡頭就見到呂璐萱滿含深意的目光瞧着自己。
“你...你都知道了什麼？”
“所有！”
艾小草輕輕吐出兩個字，卻像千鈞重錘一樣敲在孫總心裏。
他頓時滿心頹然，癱在了椅子上。
“既然...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又何必讓我跑這一趟？”
他不明白，既然事情敗露，那女生大可以把這件事情告訴圖鑑智能，到時候可就是他們路通沒理了，還不任由圖鑑智能拿捏？
跑到這麼偏的地方見面，就是爲了說這種事，到底是爲了什麼？
只是逞口舌之快？
那是小孩子纔會乾的事情，孫總不認爲呂璐萱這樣精明的人會幹出這種事來。
“我之所以跟你說這麼多，只是因爲那天你要找我合作。”
艾小草告訴了孫總原因，她早就知道路通公司這些年來的困境，儘管表面上看着沒什麼，但其實內部早已經虧空嚴重，大廈將傾了，所以這次跟圖鑑智能的合作，可以說是路通公司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要是連這都抓不住，那就擎等着回去準備破產清算吧！
因此，對於圖鑑智能的無理要求，路通公司一退再退，就是要保住那批救命的芯片，這便是麥琪都沒了解到的事情，卻被艾小草洞悉了。
不要問艾小草是怎麼知道的，背靠着姜染墨這棵大樹，想了解什麼不容易？
“之所以同意讓我們幫你宣發，並不是因爲什麼合作雙贏，而是你們已經無力宣發，能把手機造出來就已經阿彌陀佛了對吧，這才順勢而下，想佔我們便宜。”
艾小草直接把話挑明，既然雙方都沒別什麼好屁，那索性就打開天窗說亮話。
孫中苦笑一聲：“只是現在一切都成爲了泡影，麥琪不給項目打款，我們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保住這批芯片，至於你們姐妹之間的爭鬥，我們是無力再插手了！”
孫總表明立場，他無意插手圖鑑智能的內部紛爭。
只是，既然已經入局，是你說想退就能退的嗎？
尤其是艾小草已經將一切都準備完畢，去留已經由不得孫總作主。
艾小草呷了一小口咖啡。
“那之後呢？”
“之後？什麼之後？”
“拿到芯片之後啊，你們怎麼辦？”
她沒有資金，難道路通就有了？就算產了手機投放到市場，沒有廣告宣發，誰知道你手機有什麼新功能，好賣點，甚至知不知道你路通出了新手機都兩說。
孫總嘆了口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艾小草略略一笑。
“那如果我有門路呢？”
孫總：“...？！”
什麼？
他猛地拍案而起，但也很快就發現了自己的失態，有跌回到椅子上去。
“你就別開我玩笑了！”
不怪孫總懷疑，要是眼前這位真有什麼門路的話，也該是先解了自己在圖鑑智能的困局，什麼時候能輪到他了？
“誰跟你開玩笑了，不信你看看？”
艾小草從身後抽出份文件，攤開推到孫總的面前。
便是她跟音浪粗略擬定的條約。
“這...這是...”
孫總瞠目結舌。
竟然是音浪！
作爲一個手機生產商，孫總當然知道音浪這個當下最熱門的短視頻APP，也有過同行曾經在這上面給新產品打廣告，效果還不錯，那時候孫總也心動過，但那時路通公司已經再走下坡路，音浪的廣告坑位費又實在是太貴，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
而現在，艾小草給的資料白紙黑字的寫着，音浪會像他們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
雖然說的很模糊，但有時候模糊未必是壞事，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一切都有商量的餘地啊！
幸福來得太突然，孫總被砸得暈乎乎的，反倒是有點不敢相信。
“真沒哄我？”
艾小草被逗笑了。
“我哄你幹什麼，你知道我爲什麼非要在這裏見面嗎？還不是因爲音浪公司就在附近，跟你敲定之後我還要趕去跟他們商量詳細的合作流程。”
從咖啡館往東在走一條街就是音浪總部，艾小草坐在這裏，甚至可以看到音浪那造型獨特的樓頂。
孫總這才相信了艾小草的話，但心中不免還是震撼。
要是真的合作成功，那這回路通就真的可以氣死回生了！
一想到這裏，孫總站起來，衝着艾小草恭恭敬敬鞠了一躬！
他深吸口氣，平復下剛剛的激動：“謝謝你！”
這是他發自內心的感謝，同時也代表了他最誠摯的歉意。
別管麥琪怎麼對他們，但路通卻始終利用了眼前這位女孩，而她卻還能不計前嫌，以德報怨，這真的是孫總萬萬沒想到的。
其實他當時見到呂璐萱，執意要跟她合作，其實也是看重了呂璐萱曾經的能力，想要讓路通翻身的機會變得更大一點，只是誰曾想麥琪中途攪合，讓一切化作了泡影，雖說這事成了對呂璐萱在圖鑑的地位也有好處，但她從始至終都不是主動入局，從這點來說，孫總還是覺得有些對不起她。
當然，他自然也知道，女生給他拋出這麼大一根橄欖枝，可不止是他道個歉，鞠個躬就能糊弄過去的，所以，在應下這次合作的同時，孫總已然也有了心理準備。
“呂小姐，說吧，有什麼需要我做得！”
艾小草嘴角一勾：“做個局吧！”
......
三天後，圖鑑智能。
艾小草一大早就來到了公司，這一回，倒是沒有保安敢攔她。
進入位於頂層的大辦公區，艾小草被人領到總裁辦公室，就見到麥琪跟周正文一干人等坐在裏面。
麥琪見面就忍不住嘲諷：“故地重遊的感覺怎樣？”
她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這裏原本屬於呂璐萱，但自從麥琪接任了總裁之後，有關呂璐萱的一切都被封存，就只剩下了拆不掉的裝飾牆跟玻璃還是原來的樣子。
不過不管這間辦公室之前現在怎樣，那也是對呂璐萱來說，艾小草可是頭一次來，當然感覺不出什麼異常，更沒有麥琪嘲諷的什麼故地重遊的感覺在心上。
但感覺不到，不代表艾小草在言語上就裝啞巴。
“故地重遊，我以爲你會說物是人非呢？”
這句不知道是揶揄還是擠兌的話，讓麥琪聽着非常不爽，但明明艾小草半搭茬不搭茬的，又沒說什麼，她就算想回懟也沒了藉口。
麥琪冷哼一聲，指了指身後衆人。
“就不用我多介紹了吧！”
艾小草掃了一眼，這都是圖鑑智能的股東，而且都是死心塌地站在麥琪那邊的，這次改簽明明不需要這麼多人來，麥琪帶他們的目的，可想而知。
不過，艾小草巴不得她再多帶些人過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