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闖入李欣的房間,一下子就將屋裏的三人按住,讓他們擡不起頭來。
李欣直覺得胳膊一陣喫痛。
我去,這也太狠了吧。
大哥你戲是不是太過了點。
她用餘光瞪了眼扭着她胳膊的警察,正好這警察也在瞧她。
一組的警花啊,嘖嘖,打扮起來果然是大美女一個啊!
就算比起那些雜誌上的模特,也差不了幾分吧!
“李欣你忍着點啊,下手不狠不逼真啊!”
這警察說着,直接就掏出一副鋥光瓦亮的手銬,咔嚓一聲就將李欣狠狠地反銬住,用力之猛,鐵環都生生勒進了肉裏。
李欣痛的忍不住輕哼一聲,誰想到這還沒完,這警察直接做戲做全套,甚至都不讓李欣穿鞋,光着腳就將她扭送了出去。
儘管早就有爲事業犧牲的覺悟,但真到這蓬頭垢面拉出去示衆的時候,李欣還是大感無地自容,她想低下頭,把臉埋在發間,可偏偏那不着四六的警察非要做戲做全套,扯着她的頭髮將李欣的臉高高揚起,非要弄得人盡皆知。
“靠,什麼鬼?”
只聽得身邊傳來一句咒罵,李欣堪堪轉過頭,卻發現是樊盛同樣被警察扭送着出來。
此刻男人臉上寫滿了怒容:“孃的,姜染墨那現在不知道順啥道遛了,留下咱們倆冤大頭在這裏丟人現眼。”
確實,剛剛姜染墨不在房裏,他們也沒看到姜染墨被抓。
事實上,整座賓館被抓的,也就只有他們兩個。
矯哥一臉慌張的跑來這裏,身後還跟着那個前臺小妹。
“就是他們?”
“不錯,就是他們!”面對矯哥的疑問,前臺小妹忙不迭的點頭。
“還有一個男人沒在場,反正他們仨跟醉鬼似的,尤其這男人仗着酒勁混不講理,還揚言把我這裏砸了,我一個小女子哪受得起這種驚嚇啊,只能先給她們開房,等一會他們好點再來前臺刷身份證,哪想到...哪想到竟然會出這樣的事!”
前臺小妹突出指點了樊盛的種種“劣跡”,還將所有髒水潑到了姜染墨三人的身上,一邊矯哥見狀,也跟着幫腔做事。
“警察同志,你也看到了,這次確實是我們賓館的過失,但這也只是一時疏忽,並不代表我們就是那種地方啊,還請給爲高擡貴手,還我們個公道,至於要罰要整頓,我們都認了!”
只見帶頭的警察一揮手:“法律從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但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是非公道自有定論,黑的永遠成不了白的,白的也不可能平白被抹黑,你們就放心好了!”
“有您這句話我們就放心了!”
矯哥陪笑,見到身後的老潘還一臉惋惜的瞧着正光着腳丫,狼狽的被警察按頭的李欣,不由得狠狠瞪了後者一眼。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想着你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雖然當初都是一個坑裏混出來的兄弟,但這幾年矯哥發達了,接觸到了一些上層社會,就越發的對往日兄弟的那些陋習,怎麼看怎麼個不順眼。
怎麼就不能控制一下呢?
李欣默不作聲,她現在羞得要死,也說不出什麼話,嬌嫩的腳底板每一次跟冰涼的地面接觸,都讓她渾身一哆嗦。
讓她感到荒唐的是,李欣現在竟然有些理解起那些罪犯爲何扭捏着不願前行,非得讓警察推搡着才能挪步。
這根本不是一般的社死能夠形容的吧!
只是李欣雖然不吭聲,但樊盛卻不想做個明白人。
任憑矯哥在那裏顛倒黑白,自己要是一聲不吭的話,那也太惹人懷疑了些。
於是樊盛便發生吼道:“老子喝多了,你也喝多了?威脅人你叫保安啊,回回有人耍酒瘋你都這麼辦?再說你房間裏兩個衛生間都沒有,誰家正規酒店這樣?懂得都懂,就別在那裏裝好人了!”
“閉嘴,讓你說話了嗎?”
押着樊盛的警察重重給了他一腦瓢,也不知道是逢場作戲,還是藉機捉弄下這個早就被整個局裏都瞧不順眼的花花公子。
反正下手是挺狠,樊盛被打的兩眼直冒金星。
李欣是在忍不住,透過發縫瞄了樊盛一眼。
你閒的啊!觸這眉頭幹啥?
你懂啥?
樊盛眼神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反正他知道自己皮實,不怕揍就是了。
說來也奇怪,性格這麼水火不容的兩人,竟然僅僅通過眼神交流就能清楚對方心裏所想。
也是奇事一樁。
不過樊盛這番話說完,矯哥那邊就不免又緊張了起來。
警察狠狠颳了眼樊盛!
好不容易剛把這老闆安撫下來,你來這麼一出,得,直接前功盡棄。
真不知道你是來添亂的呢?還是來添亂的呢?
但不管咋樣,一番好說歹說之下,警察還是成功幫樊盛跟李欣二人脫險...不,確切地說,是押送出了賓館。
如此大張旗鼓的行動,外面早就吸引了一大羣喫瓜羣衆,等到警察把李欣生拉硬扯到外面是,看到她的模樣,頓時一片譁然。
“多麼個漂亮姑娘的,可惜了,小小年紀不學好!”
“卿本佳人,奈何做賊啊!”
雖然是酒吧一條街,但不法分子畢竟還是佔極少數,剩下的也都是正常人,瞧見李欣的模樣,一面爲她惋惜,膽子大點的就一面賊溜溜的往李欣身上到處亂瞟。
反正她自己行爲都不檢點了,還能怪別人什麼?
李欣光腳踩在地上,這裏不比賓館裏的大理石地面,柏油馬路很是紮腳,確也沒有現在她的心痛。
在這幫赤裸裸的目光注視下,明明裏警車不過三兩步的距離,但李欣偏就像走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好不容易進到車裏,卻又被像栓狗一樣固定在車後箱籠子裏的地面上。
而且樊盛是跟她分開上了兩輛警車的。
警車啓動,揚長而去。
直到此刻,李欣方纔微微鬆了口氣,心裏卻是無盡的後悔。
自己爲什麼要答應姜染墨這麼荒唐的辦法啊!
車子剛啓動不就,還沒走遠,而關押李欣的籠子只能從後面打開,警察也不好停車操作,只能先行作罷!
不過,看到李欣髒兮兮的腳丫,警員還是翻出雙一次性拖鞋隔着柵欄遞給她,這是他剛從賓館裏順來的。
“諾,地上涼,你先湊合着穿。”
他是總局來的,自然認識李欣,不過身邊搭夥的女警員確是來自當地分局,看見同事這般模樣,當即有些不悅。
“爲什麼給她,她不就是喜歡光着嘛?現在只是光腳就受不了了?依我看,就該讓她一直打赤腳,進局子裏都不給她,讓她光上個十幾天出去,她就長記性了!”
“你懂什麼?”
警員狠狠地瞪了同伴一眼,但想起姜染墨說的,李欣的身份需要保密,還是沒告訴女警員實情。
女警員冷冷哼了一聲,這幫男人,有一個算一個,見色忘利,每一個好東西。
因此,她看着李欣,越看越不順眼。
李欣感受到了目光,剛要擡頭,就聽到一聲冷喝。
“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
另一邊,矯哥忙活完了善後的一些瑣事,繞進賓館工作區,推門進入了一間看上去像是儲藏室一樣的房間。
房間裏十分陰暗,之後一間小窗子作爲唯一的光源,但饒是如此,裏面仍舊坐着兩個男人,而且看樣子已經在這裏很久了。
“都走了?”
“都走了!”
矯哥一反剛纔的目中無人,反而像老潘一樣,眼中流露着無盡的諂媚,搓搓手,跟那兩人說道。
“各位大哥,您看,剛纔警察到底是爲何而來啊!”
矯哥不知道這兩人的姓名,甚至來歷都不是很清楚,但卻知道,他們中任何一人捏死自己,都像捏死只臭蟲那麼容易。
這時曾經自己的大哥介紹給自己認識的人,而大哥現在在監獄裏,矯哥之所以盯上吳哲洋,也是跟這兩人有着些許關係。
“就憑那幫警察?”
其中有一人冷哼一聲,露出半張側臉,赫然一道猙獰的刀疤佈滿半張面龐。
“現在那警局已經不是那老不死的主管了吧,還有誰能與我們匹敵?”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全然沒把矯哥放在眼裏,而且他們說的話,矯哥也聽不懂。
不過他有一點能聽出來,那就是這幫警察不是衝着他們來的。
這也正是矯哥走這趟的原因,畢竟這兩位動輒就是跟警察掰手腕的狂言狂語,真要除了什麼事情,他矯哥這樣的小魚小蝦可不想不明不白的當炮灰去送死。
那不是衝着這兩人來的,可能就真的只是突擊檢查了!
矯哥想着,果然還是去年那個叫什麼維的給搞出的後遺症,要不然的話,他這些年做的那麼隱蔽都沒被曝光過,又怎麼會無緣無故的被列爲了重點照顧對象呢?
真的是你不找事情,事情上趕着找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