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覺得就算自己害得她不能去江州的時候,她都沒發這麼大的脾氣。剛纔兩人確實被熱血衝昏了頭,男兒熱血夢總是戰場浴血殺敵。他剛纔真的忘了那個假死的人躺在那裏需要他們保護。
“這邊還有個沒死的。”有人發現個還沒斷氣的,可是離死也不遠了,肚子上的刀口正不停往外冒血。
月江知道發脾氣也解決不了什麼問題,轉身朝那名未斷氣的殺手走去。
葉俸星緊張地戳了戳林秋的胳膊:“她生氣了,她剛纔是不是生氣了。她剛纔是在罵我吧,她剛纔的眼神好嚇人,我這個錯誤是不是很嚴重?”
林秋甩開葉俸星的手:“你是不是沒捱過罵?緊張什麼,這又不是你一人的錯,我也有份。受罰一起受着就是了。”
葉俸星哪能和林秋比,林秋這種從小淘到大的人,捱罵受罰不在少數。捱了那麼多罵也沒有半分收斂,這多少和他的臉皮厚度有關。其實林秋心裏也很緊張,他希望還能有機會補救一下。
對這種馬上就要斷氣的人問什麼樣的問題纔有用?直接問他幕後主使是誰,這誰都不會回答。月江想了想道:“我知道你肯定不會供出你的主子,我也懶得問了。我就想知道你們怎麼識破陶隊的計謀的。”
“我們的毒藥吃了會七竅流血。”
陶盛纔給人下的藥也僅僅是讓人面色發青嘴脣發紫。沒有哪種假死能弄出七竅流血的症狀,除非真的殺了他。一句精心算計卻輸在一個小細節上,當初陶盛才把計劃拿出來商量下也不至於遺漏這個系列。
“哦,這樣啊。”月江毫不在意地說,“不過已經不重要了,最終還是讓你們現身了。都死了也不要緊,我會把你們背後的那羣人找出來的。”
“你沒那麼大的本事。”
“我一人當然不行,接下來會有更多的人蔘與到對你們的調查,你們藏不住的。”說罷扭頭對身後的人說,“把所有屍體衣服扒了,檢查所有物品,檢查他們身上有無紋身胎記。”
跟在月江身後的正是林秋,他一直小心翼翼地等機會來彌補剛纔的錯誤。幾個人動作麻利地把殺手們的衣服都扒光放到一處等待月江檢查。月江卻在認真翻看屍體。
葉俸星道:“她……她……她居然……”她居然面不改色地隨意翻看這些□□的身體,葉俸星震驚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就在葉俸星還在震驚的時候,林秋已經麻利地從隨隊物品中翻出紙筆給月江遞了過去。這些人中只有一人身上有紋身,紋身圖案不算複雜。月江畫了兩份,一份交給府上用,一份她打算自己用。畫完紋身她又寫了封信簡單說了下這次的情況。寫完信她站起身來去檢查物品,隨隊的衛兵們已經開始互相處理傷口。
十五人的隊伍一死五傷,其中有兩人傷得略重。那些殺手看上去訓練有素,可真交起手來實力又不如玄天衛。刀都抹到人的脖子了,都沒把人殺死。現在殺手那邊幾乎沒了活口,剛纔還能說話的那人這會兒已經沒了動靜。
“離這裏最近的是鹿縣,先到那裏去處理受傷的人。葉俸星帶兩人連夜快馬加鞭回京,把這堆物品和寫封信交給北院楚統領。”
月江揚了揚手中的一張紙:“我先去查一下這幫人的來路。”
那張紙是一張借據,從某個殺手的身上翻出來的。這唯一的一點線索,月江不想放過。
葉俸星道:“我和你一起去,剛纔是我失職才致使任務失敗,我沒臉就這樣回去。”
“這不是你一人的責任,這麼急於認錯,對你沒好處。”林秋也知道剛纔的疏忽他也有份。
“陶隊不在,現在你們倆最好能聽我的。葉俸星迴去要儘快把消息送到,要直接送到楚文舟那裏。不要讓別人帶消息,若是層層上報會耽誤時間,若是見不到楚文舟你就去他家找他,他家住在福康坊上南街,他每天都會回家。楚文舟會安排人過來增援。一定要快,晚了我也不知道我會弄出什麼麻煩事來。”
葉俸星點點頭,目光堅定地道:“我馬上就出發。”
“我呢?”林秋指了指自己,“我應該有一點用吧。”
“你跟我去查這張借據。”月江再次看了眼借據,剛纔她已經把借據抄寫下來一起裝進了信封。這張真借據暫時還不能交回去,她用得上。
葉俸星道:“爲什麼是他去,我可以去跟着你查案,我不怕危險的。”
“我有臥底查案的經驗。”林秋得意道。
月江道:“這次情況有突然,我不敢帶你去冒險。你以後若真想辦案可以申請來北院,到時候有的是機會。”
“你擔心小葉有危險,怎麼不擔心擔心我。”
“你爹是兵部尚書,他們一聽你有危險就不敢有所耽誤,哪怕是府內人手不足也會想盡辦法抽調人手過來增援。”
葉俸星道:“月大人說得對,我馬上動身回去。”
林秋道:“其實你大可不必把話說得這麼明白。”
爲了趕時間月江和林秋決定先離開這片樹林,留下葉俸星自己帶人處理現場。
“先回驛站再檢查一遍,他們總會還有什麼線索。”月江離開的時候把自己的佩刀扔給了葉俸星。
“你不帶刀遇上了危險怎麼辦?”林秋總是一肚子疑問,他每次都不知道月江到底要幹什麼。
“誰說我不帶了。”說着她從地上撿起一把殺手用過的刀,然後又開始脫衣服。
林秋嚇得把頭扭到一邊:“哎,你這人怎麼這樣。”
“我怎麼了?”月江問。
“你……”林秋眼角的餘光掃到月江卻是是衣着完好,只不過已是一身便衣。她的官服下還套着一身便衣,隨時都能改頭換面。
“我怎麼了?”
“你穿這麼多不熱啊。”
“熱啊。”月江又開始脫靴,靴子沒法套兩雙,她從腰間的掛袋裏取出一雙布鞋。
“你身上到底還藏了多少東西?”
月江活動了下胳膊:“袖箭、匕首、毒藥還有五爪勾。”
林秋道:“很好,你現在就是再摸出一把八棱梅花亮銀錘我都不會再驚訝了。”
兩人又回到了驛站,這裏現在已經空無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