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月江 >第40章 第四十章
    第二天的行動就沒順利過,他們先去鐵匠鋪,月江只是在路過的時候順手換掉了鐵匠鋪門口的鋤頭,她順手把自己的菜刀擺了上去。然後兩人就在不遠處盯着,等了大半天都沒見人出來。這個鐵匠鋪生意不太好,一上午都沒人進去,看上去也沒人在裏面打鐵。

    等了一會兒月江還是放棄觀察道:“鐵匠鋪有問題,但是需要換人來蹲守。”

    “看出來了,不是什麼正經的鐵匠鋪。”林秋道,“我們應該去小酒坊那邊蹲守,孫天良要是今天傍晚不來我們就去他家。”

    孫天良到時很準時去了小酒坊。傍晚的時候酒館裏人很多,這是個底層勞力聚集的地方。月江爲了能更好觀察外面,便讓林秋進去觀察,她自己則從別人手上買了一筐菜,自己扮作買菜人找了個角落蹲守。

    過了一個多時辰孫天良從裏面出來,他畏畏縮縮地走到月江的面前,滿臉都是緊張。

    “你怎麼出來了?”月江見這時候孫天良出來,而自己還沒有任何收穫,不由得心中不悅。這一不高興眼裏就殺氣漸起,看得孫天良一頭冷汗。

    “我以往差不多就是這個時候出來的,有時候還會早一點,喝完酒我還要去別的地方玩。”孫天良着急解釋,生怕月江一不高興就又拿刀子出來。

    林秋很快也跟了出來,他上來就揣了孫天良一腳。

    “我讓你走了嗎?”

    孫天良差點哭出來,他昨天被林秋狠狠揍了一頓現在鼻樑都還疼。“我已經待了一個時辰了,這酒喝得快不行了,我身上也沒酒錢了,再不走就要被老闆攆走了,你們又不給我錢。”

    林秋又想動手卻被月江攔住。

    “算了,讓他走。”月江道。

    林秋有些着急:“我還沒找着人啊。”

    “這樣等下去也不是辦法,時間過長反而會暴露我們。”

    孫天良一聽可以走了面露喜色:“那……我的借據是不是……”

    林秋怒道:“沒門。一點用都沒有,還想要借據。趕緊走,不然我又動手了。”

    孫天良一聽可以走了便撒腿就跑,生怕林秋再反悔。

    孫天良離開後,林秋又收回目光看了看月江。月江腳邊那一個大竹筐已經見底,框裏還有剩下的兩捆青菜。

    “你在這兒賣菜呢?”林秋道,“看樣子生意不錯啊。”

    月江也是一無所獲,她不自在地整理着那兩捆青菜。“我要是直接站在這裏反而更奇怪,一般在大街上蹲守總要喬裝一下才行。”

    “看樣子你也沒什麼收穫。”

    “也不是完全沒有。”

    “說來聽聽。”

    “換個地方說話。”

    月江拿起那兩捆青菜,竹筐也不要了,扔在路邊上。兩人離開這條街,一直走到一個偏僻的小巷才停下來。

    月江道:“孫天良並不是每天都去小酒館。接頭人要隨時能收到暗號,必定要是那種長期待在小酒館的人。如此一來,酒館的老闆夥和計就有嫌疑了。”

    “哦,這些啊。”林秋道,“我早就想到了,我剛纔特別注意了酒館裏的老闆和夥計,沒發現什麼異常。”

    “我在這外面也沒發現有可疑的人。”

    “你能發現就怪了,你看你光顧着賣菜。”

    “你不也喝酒了嗎?”

    “廢話,我進酒館不喝酒還能幹什麼。我喝酒也是執行公務。”

    “有結果嗎,人找到了嗎?”

    林秋啞口無言。

    月江不屑地撇了撇嘴:“繼續回候澤住處等着,他們應該在今晚接頭,不是去鐵匠鋪就是候澤的住處。”

    “你就這麼肯定,萬一是去別的地方,他們做事這麼多彎彎拐拐。”

    “如果他們每一次見面都這麼複雜,那必須要很多人來配合行動,真是這樣的話只能說頤州這個地方沒救了。”

    林秋想了想道:“接頭這種事他們熟悉流程,我們不熟,但凡有一點異樣他們都能覺察出來。不如我們就乾脆把事情搞得不正常一些,人總是有好奇心的。”

    “好主意,先去佈置一下現場吧。”

    在佈置現場這件事上兩人還是達成了高度的一致。現場要夠亂,還有血跡。林秋拿着斧頭認真研究着在哪裏留痕跡才更像兇案現場,再一回頭髮現月江以及把雞血撒得滿院子都是。他們回來的路上買了兩隻公雞,就是爲了能把現場做得足夠逼真。

    “差不多了。”林秋道

    月江道:“血夠了,但是這兩隻雞不能留下。”

    林秋從房間裏找出一塊布:“包起來,你一會兒不是還得去據點留消息嗎,送給據點的兄弟。”

    他們真的把這兩隻死雞送去了玄天府的據點。這一次還是沒見到陶盛才,不過也算知道一些陶盛才的消息。陶盛才現在是全力盯着城防圖失竊這個關鍵點在查,把頤州府衙上上下下攪得煩躁不已。交待完自己這邊的行動,見陶盛才這個領隊也沒留什麼命令,月江只得回去繼續守候澤那條線索。

    再次回到候澤家門口已經天黑,兩人依舊是分開蹲守。一人守在巷子外,一人藏在巷子裏的角落處。這一次沒讓他們等太久,不到半個時辰就有人去敲候澤家的門。

    那人不是酒館的人,至少林秋今天再酒館沒有見過。他敲了敲門見裏面沒動靜便試着推了推門,門開以後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邁步進去,很快又驚慌失措地跑了出來。

    林秋躲在一顆大樹後面看得不是很清楚,只是看見那人逃跑他便抽出斧子跟了上去。

    “把東西收起來,”不知什麼時候月江已經出現在他身後,“不抓他,但要盯緊了。”

    林秋被嚇得差點丟了斧子,一口氣沒接上來差點當場斷氣。他略有些暴躁但又壓低聲音道:“你下次出現能不能先出個聲,你這樣突然出現會嚇死人的。”

    月江並不理會他的抱怨,只專心盯着那個匆匆離去的背影。“你以前跟蹤過人沒有?”

    “沒有。”

    “那你跟在我後面,我一路上會給你記號,如果你跟不上我就去找記號。”

    事實上林秋並沒有跟不上的情況。那人剛從候澤家出來的時候是跑,沒跑多遠大概是怕引人懷疑便改成了走。月江一直和他保持着一段距離,跟近了容易被發現,跟遠了又怕跟丟。這種跟蹤確實是個很需要經驗的活兒。林秋一路上比月江還緊張,他總覺得那人會回頭看,他一緊張就忍不住去抓月江的袖子,幾次下來月江已經煩得轉身踹了他一腳。

    出城之後跟蹤更難,四野無人只有夜色做掩護,寂靜的小路上每一個腳步聲都清晰可聞。月江干脆讓林秋跟她也保持一段距離,既要跟着前面的人又要帶着後面的林秋,這一路她走得費力費心。幸運的是他們順利跟到了那人的住處,一個簡單的農家小院。

    前院是竹籬笆圍繞,院子裏種着菜養着雞,這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月江沒有靠近那個小院,夜色中有犬吠聲傳來,隱約能聽得出主人訓狗的說話聲。

    “怎麼不過去。”林秋悄悄跟了過來。

    月江道:“院子裏有狗。”

    “不過去怎麼看得清裏面什麼情況?”

    “他還會出來的。”

    “你怎麼知道?”

    “屋檐下掛着燈籠,若不是爲了再出來,他大可在進屋的時候就把燈滅了。”月江又指了指院子的一處,“你看那是什麼?”

    “那除了一間破棚子還有什麼?”林秋伸長脖子努力地分辨着那個棚子的用途,“養雞鴨的,還是養狗的?”

    “雞鴨的棚子是矮的,狗剛纔跟着它主人進屋了,這個高的棚子應該是養鴿子的。”月江道,“如果沒猜錯,這棚子裏養的幾乎都是信鴿。這應該是他們傳遞消息的重要工具,所以才養在城外。”

    林秋道:“那今晚的消息他一定會想辦法傳回去,一會兒他肯定會出來放信鴿,我們只要跟着信鴿就能到他的老巢。”說着他點了點頭,自己肯定自己的想法。

    月江白了他一眼:“你去跟嗎?鴿子天上飛,你在地上跑,你跑得過嗎?”

    “也是啊,這夜黑風高的,走路都走不快怎麼跟得上一隻鴿子。”林秋嘆氣道。

    沒說兩句屋裏的人又走了出來,他打開鴿棚取出一隻鴿子,開始往腿上綁東西。

    “他要傳消息了。”林秋又變得激動起來,“不能讓他把消息傳回去,攔住他。”

    鴿子撲騰着飛向夜幕中,月江的視線緊緊跟隨,她順着鴿子飛走的方向跑了幾步試圖分辨它的飛行方向。

    “趕緊打下來,別讓鴿子飛走。”林秋催促道。

    月江擡手按動手腕的開關打出一枚袖箭,她也不知道爲什麼要打出這枚袖箭,大概是林秋在她耳邊喋喋不休讓她不由自主地做出了相應的舉動。

    短箭沒飛多高,很快就從空中滑落。

    這只是個暗器,根本不能和長弓相比。現在這個夜黑風高的地方,就算給月江一把長弓她未必能射中。

    她沉默片刻回過味來:“我爲什麼要把鴿子射下來,我爲什麼要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