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將立於食物鏈頂端 >第一百二十八章 繆斯女神
    烈日暴曬下的苗語柔乾渴又疲憊,她看到超市門口擺放着冰櫃,冰櫃裏有各種清涼解暑的飲料。

    探手就能夠到的距離,讓這個年輕的姑娘動了心。

    她在超市門口猶豫了片刻,最終走了進去,準備買一瓶飲料,或者其它什麼解渴的東西。

    然後,地獄般的相逢開始了。

    超市老闆汪敏學正百無聊賴地閱讀詩集。

    自從父母去世後,汪敏學就始終一人獨居,他的癖好獨特,沒有人際關係,除了超市的工作外,終日沉浸在詩歌的海洋裏不可自拔。

    儘管超市開在熱鬧繁華的街道,但他不願意主動招攬,生意向來一般。

    這樣的生活並沒有讓他感到焦慮,正相反,汪敏學很滿足。

    儘管囊中羞澀,但他有自己沉迷的愛好,所以對物質世界的要求很低。

    只要能讀詩,能作詩,一切都是美好的。

    那一天,或許是讀到了謝默斯·希尼的《晚安》,汪敏學心情激盪,恨不得立刻抄起筆來,寫一首屬於自己的詩,他已經想到了七八個生僻字,這些字塞到詩詞裏,一定會十分美妙。

    就在這時,超市的門被推開,屋外熱浪翻滾席捲進來,被打斷了思緒的超市老闆下意識皺眉,用略帶惡意的眼神盯着顧客。

    然後……他呆住了。

    汪敏學看到了他的繆斯女神。

    他的女神從頭到腳都是美的。

    她就像赫斯提亞那樣純潔無瑕,像赫柏那樣青春靚麗,像阿佛洛狄忒那樣點燃他的欲之火。

    汪敏學徹底淪陷。

    他想用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向他的女神表白,可話到嘴邊,卻顫顫巍巍地說不出來。

    汪敏學是自卑的,他知道自己的現狀。

    一個年近四十,一事無成,終日沉迷在詩歌中的盧瑟,怎麼可能,有什麼臉面向女神搭話?

    他眼看着女神在冰櫃裏拿了飲料,眼看着女神結賬走人,汪敏學吶吶不發一語。

    他走到超市門口,看着女神拎着行李離去,腦海裏轉了無數的詩句,每一句詩都在告訴他,要他勇敢去追求愛情。

    直到女神的身影在他的視線中縮成小小的一團,即將轉彎離去時,汪敏學才終於下定決心。

    他騎上電動車,追趕那個身影,他想將自己的心事全部吐露出去,他要追求自己的幸福。

    直到汪敏學眼睜睜看着女神走入翠竹別苑的大門。

    於是,汪敏學又慫了。

    他知道翠竹別苑業主這個稱呼背後的含義。

    他們根本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可汪敏學不甘心,他將自己那小小的、熾烈的愛意深藏起來,不去向他的女神表達。

    但遠遠的觀望,悄悄的戀愛,收集一些念想,總是沒問題的吧?

    汪敏學看到將女神送進別墅區的保安正駕駛着巡邏電車回來。

    中年詩人看着保安年輕的面孔,想着女神的容貌,咬了咬牙。

    不擅交際的他,第一次有了交朋友的想法。

    ……

    小小的地下室內,只有徐雲書一個人的說話聲音,除此之外靜謐無聲。

    所有人都在聽着他的推演。

    在虛擬國度中上演的戲碼,被徐雲書用平淡、毫無波動的語氣說出來,卻在此時此地顯得無比詭譎。

    這感覺好像是徐雲書心裏住着一個人,這個人正操控着他,用他的身體和聲線在訴說着自己的故事。

    此人的心情,此人的想法,此人的行動,每一個微小的細節,都被描述得清清楚楚,面面俱到。

    就好像徐雲書就是汪敏學一樣。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

    陳鴻暉愣愣盯着徐雲書,看他終於將心路歷程說完,再眨眼時,那個臉上鮮有表情的徐雲書又回來了。

    他盯着自己,重新用毫無波動的語氣說話,但奇異的是,陳鴻暉能分辨出來,現在此時,站在這裏的人是徐雲書。

    而剛纔那個人不是。

    “我剛纔描述的場景,有沒有什麼漏洞?”徐雲書問。

    陳鴻暉沉默了一陣,長長吐了口氣,“漏洞是有的,不過你剛纔說話的樣子,讓我有種汪敏學就站在我面前的錯覺,那種感覺實在太嚇人,讓人不由自主把你的話全信了。”

    模擬建立虛擬世界,嘗試虛構人格,在強化大腦的加持下,的確會給人一種轉換人格的錯覺。

    不過只要從這個人物身上跳脫出來,他就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徐雲書不會肯定自己模擬出來的人格全對,他還是需要聽取旁人的意見,做出一定的改進,這才能讓模型更加貼合現實。

    “漏洞在哪裏?”

    陳鴻暉思索片刻,“性格部分,若他真是一個沉浸在詩歌海洋的人,不追求享受,就不可能對這類特殊店鋪如此熟悉,也不可能憑藉這種方法去引誘王弘才爲他‘工作’。”

    徐雲書將陳鴻暉話中的信息點提煉出來,跟自己的模型反覆對比,然後做了一個無奈的表情,“我想,你應該是誤解了什麼。”

    “啊?”陳鴻暉一愣。

    “你對詩人這個行當,有什麼瞭解?”

    “基本沒有,這年頭哪來的詩人?”陳鴻暉對徐雲書的話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過我對汪敏學的性格側寫明確表面,這應該是一個敏感,多疑,容易沉浸……”

    “性格側寫很重要,但又不那麼重要。”徐雲書無奈打斷陳鴻暉的話,他趕時間,所以只能不禮貌一下,“重點是——他是個詩人……或者用更準確的描述來說,他是一個狂熱喜愛西方近現代詩歌的詩詞愛好者。”

    “所以?”

    “一個自認詩人者,激情是他追求感性道路的必經之途,但問題是,他三十八歲了,還沒結婚。”徐雲書解釋道,“你不能將詩人看成一個統一的思維體,他們有時感性,有時更感性。有時喜歡發泄慾望,但發泄之後,他們的大腦會將自己包裝成一個赤子。”

    “聽起來……挺割裂的。”

    “是啊,挺割裂的。”徐雲書重複了一句。

    如果汪敏學聽到了對他的評論,會如何應答?

    他應該並不覺得這是羞恥的事。

    羅切斯特伯爵能做的事,汪敏學爲什麼不能做?

    接下來的故事,不需要徐雲書講述,陳鴻暉心中已有了大致模樣。

    那是個更加陰鬱的故事。

    汪敏學賄賂了王弘才,讓他答應自己,用隱形攝像頭偷拍苗語柔的照片。

    或許他會爲此付出相當沉重的代價,但苗語柔就是他的繆斯女神,他願意爲此付出一切。

    更何況,收買王弘才的錢不算多。

    這樣的行爲,一直持續到三個月前。

    事情出現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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