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雲書大致瞭解了皮經緯的背景後，也對昨天那場治療有了新的認知。
他們大部分能量都在外面，所以皮經緯的老管家沒法快速調集力量，爲他提供醫療物資。
但皮經緯皮家人的身份，卻讓他的重要性驟增，所以當趙靖川知道皮經緯瀕死時，纔會祈求徐雲書幫助。
然而還有一件事讓徐雲書難以釋懷。
“皮經緯爲什麼會成爲我的直屬治安員？”
這本來是徐雲書最困惑的地方，這個小子愛碎嘴，辦事不牢靠，喜歡幹些天馬行空的事，徐雲書在蟲蛹之災的時候，已經領教過了。
按理說，他作爲治安員是很不合格的。
如果說這小子是被皮家放棄，不再受到培養，讓他在海市自生自滅，似乎也說得過去。
但徐雲書可以保證，在這個夢境森林和現實世界融合的當口，他作爲最強大的附身者，只要是知道內情的人，多半想要從他身上獲取利益。
或許是見上一面，或許是交易利用，總而言之，能出現在徐雲書身邊的，一定不是普通人。
如果只是被放棄的人，不可能會被刻意安排到他的身邊。
對於這個問題，趙靖川的表情變得有些愕然。
“我說了這麼多，以爲你清楚了呢。皮家最早得知了夢境森林的事，知道這是個機會，就花費大量資源，讓傑出的子弟去接觸夢境附身者……”
“等等……我知道這件事。”徐雲書哭笑不得，“我只是覺得，皮經緯這個人……這個人怎麼說呢，腦筋不是太好的樣子。”
“哦，你是覺得他不夠優秀對吧？”
趙靖川一語點破了徐雲書的想法。
雖然話很傷人，不過確實如此，徐雲書點了點頭。
看到徐雲書的表現，趙靖川呵呵笑了起來，“如果一個在頂級學院拿到最高學分，能熟練運用十三種語言溝通交流，智商測試在一百三十以上的人被稱作不夠優秀，那這個世界就都是蠢人了。”
徐雲書聽到趙靖川的介紹，不由得愣住了。
這位所長口中的人，跟他認識的皮經緯，真的是一個人嗎？
“不過……他的性格有些跳脫倒是真的。”趙靖川感嘆道，“皮家鍛鍊子弟的方法有些冷酷，他們如果認爲自家的子侄能力不行，或經驗欠缺，只會讓他們破家而出，獨自奮鬥，甚至爲了讓被挑選的人獨立自主，還會安排他的父母親屬全部離開，去其他地方生活。”
“只有做出些事業出來，皮家纔會加大資源投入。”
這種怪異的培養方法，讓徐雲書聽得有些愣神。
或許這就是皮家人才輩出的原因吧。
不過話又說回來，就算是獨自奮鬥，這起點也比普通人高太多了。
最起碼從趙靖川的角度來看，就要對皮經緯格外照顧。
有靠近徐雲書的機會，自然也會先傾斜到他的身上。
但除了這些隱形資源外，皮經緯的確得不到什麼好的照顧。
就像昨天那種情況，老管家根本找不到什麼有效的手段去阻止皮經緯死亡。
“中途如果人死了呢？”徐雲書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徐雲書深吸了一口氣，長嘆一聲，“行，我知道了，瞭解到這一步就可以了，謝謝。”
“不客氣，畢竟是之前早就答應過的事。”趙靖川迴應道，“對了，皮家的事沒必要到處亂說，雖然我很相信你，不過……”
“我知道，放心吧。”
至此，他和趙靖川關於皮經緯的交流就此結束。
後面的聊天內容是關於下任夢境附身者組織顧問的。
徐雲書估算了一下時間，當他從簡蘭歸來的時候，這位顧問應該已經上任了。
趙靖川仍然對徐雲書可能會跟顧問起衝突這件事，感到擔心。
“新任顧問很可能會做些很激進的改變。”趙靖川不無擔憂地說道，“不過我敢保證，她不可能突破最關鍵的底線，把夢境附身者徹底收編，就算她表現得咄咄逼人，也別忘了這一點。”
徐雲書無奈審視趙靖川，“趙所，你是不是一直覺得，我只是個莽夫？”
這句話換來的是趙靖川的乾笑聲。
趙所長當然相信徐雲書有足夠的智慧，但他更擔心的是，實力增長對個人性情的改變。
就從昨天跟魯英衡的飯局來看，徐雲書變得越來越獨斷專行了。
在趙靖川的立場來看，也不知道這種事究竟是好是壞。
反正……在他的任上沒出簍子，就可以了。
……
當天夜裏，徐雲書再度巡視要塞。
這一回，要塞內除了趙玉郎外，依然見不着其他人的身影。
不過儲藏室內的改變卻是真實可見的。
這裏的確掛滿了各色等待風乾的肉，這些源自於被掠食者們的血肉將儲藏室堆得滿滿當當，差一點就進不去獸了。
看來，自己的話還是有人聽的。
徐雲書並不覺得全雞宴這種程度的威脅算是武力威壓，路是他們選的，提議是他們做的，交易也是他們提出的。
他只是在這羣人不打算履行承諾的時候，給他們一個推力，讓他們不在原地滯留，或者乾脆開倒車，把自己的承諾當屁放掉。
遵守諾言是好習慣，不能讓它只是徐雲書的信條。
要塞正在進一步成型，隨處可見用菌絲材料製成的牆壁。
這些都是狽族帶出來的絕版貨，反正短時間內，它們不可能再從沼澤地裏挖掘出這種材料來了。
這些狽類必須習慣新的建築材料。
根據郭小潔的說法，她成爲真菌生物之後，就此寄宿在這些真菌材料之中，並可以控制它們繼續生根發芽。
也不知道如果讓它們繼續成長的話，會成爲什麼樣的存在。
徐雲書曾經也想帶郭小潔一起去簡蘭，畢竟在夢境森林裏跟郭小潔搭檔之後，就明白，那種便利性實在是太誘人了。
然而可惜的是，郭小潔顯然有更重要的事，她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到對自身的研究和探索傾斜平原上。
看來，這趟行程，真的只能是孤身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