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可以，不過，搭建這類藝術品，需要極高的藝術天賦和修養……我猜你可能不清楚什麼叫藝術，這東西我也說不上來。總而言之，就是美感，你只要一眼看上去，感覺到心曠神怡，那就是藝術了。”
徐雲書無奈咂了咂嘴，他的確不懂什麼叫藝術，不過讓一匹夢境世界的白狼教育自己，他覺得還是有些怪異。
“想幫忙的話，就照着我的動作做。你看，只要把這兩根肋骨交叉在一起，並搭配一根脛骨，組成穩定的結構，然後在上面擺放顱骨——哈哈，看啊，多美的藝術品！先祖們如果有意識的話，一定會非常驕傲的！”
骨狼吾陷入自我陶醉中不可自拔。
徐雲書低頭看着那簡陋的模型，又擡頭看看重新開始跳舞的骨狼吾，思索片刻，問出了他最後的問題：
“吾，您覺得正方形會好看嗎？還有圓形，橢圓形，三角形……等等形狀？”
面對這個問題，骨狼吾愣了片刻，給出了一個終極回答：
“當然，可是你擺得出來嗎？”
徐雲書嘆了口氣。
不管白狼族羣中的生物表現得多麼智慧，但歸根究底，它們依舊是掠食生物，最大的憑籍還是自身的實力。所謂的狼族的藝術，和真正的藝術毫不搭邊。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後，徐雲書相信，憑自己的能力，在現實世界中可能只是個不入流的藝術愛好者，但在夢境世界中，自己……應該可以算作藝術家了吧？
前提是，不計算那些進入這個世界的附身者們。
回頭瞥視一眼那巨大的顱骨後，徐雲書給吾傳達了一個消息：
“稍等。”
利用獨角發完這條信息後，他突然提速，以風馳電掣般的速度自先祖之地離開，消失在茫茫沙漠之中。
骨狼吾正開心地用骸骨疊疊樂，被這動作嚇了一跳，眼見這位被看重的後輩驟然離開，他覺得莫名其妙，完全不知它究竟要做什麼。
要我稍等？
等什麼？
……
徐雲書沒有跑出太遠，他以五級掠食者速度在荒漠中奔馳了莫約五分鐘後，在一處前不着綠洲，後不見火紅枝條林地的沙丘處停住腳步。
擁有了白狼族羣的座標圖之後，徐雲書相信，就算附身的蠢狼胡跑瞎跑，等他再度回到狼軀時，也不可能迷失方向。
有了這種自信後，他的意識以最快的速度，迴歸到現實世界。
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被窗簾遮擋的縫隙處透着陽光。
徐雲書正躺在充斥着淡淡菸酒味和脂粉味的柔軟牀上。
明明前一秒還在荒漠中跋涉，下一秒就在文明社會中休憩，這種錯位的感覺，也是附身者們必須習慣的。
緩了幾秒鐘後，他開啓強化五感，仔細聆聽周圍的動靜。
偏廳那邊有輪椅電機運轉的聲音，依耶塔在那裏不知忙些什麼。
除此之外，就沒有特別值得注意的動靜了。
這是好事，畢竟自己在夢境世界中的活還沒幹完，如果這時候，現實世界出了事，徐雲書恐怕就會疲於奔命了。
事不宜遲，他立刻找到那部衛星電話，撥通了廖彥文的電話。
響鈴片刻，電話被接通。
迎接徐雲書的，依舊是那熟悉的調侃聲。
徐雲書無語了片刻。
這算不算巴浦洛夫的訓練方法？
威脅掛電話次數多了，廖小姐自己也知道，她說什麼東西，徐雲書會掛電話。
“我印象裏，好像有一座用骨頭堆成的廟，你能幫我把資料傳過來嗎？”
“……骨頭？堆成的廟？什麼亂七八糟的？”
電話那頭，傳來噼裏啪啦的鍵盤打字聲，隨後傳來廖小姐無奈的嘆氣聲。
“你想說的不會是人骨教堂……之類的東西吧？這玩意兒難道不是上網一查就有嗎？”
“我想要的是準確的數據……或者不需要數據，3D建模，展現完整原貌，不留死角的圖片，或者完整的視頻資料都可以。”徐雲書回覆道，“別說沒有，這東西雖然冷門，可你們應該不難收集到。”
“……你要這個幹嘛？”
廖小姐的聲音正經起來。
徐雲書當然知道她在擔心什麼。
“放心，我不會在現實世界裏復原這玩意兒，五分鐘之內，能不能傳過來？”
“你掐死我好不好？”
“我相信你可以。”
“可以什麼？可以被你掐死嗎？”
……
雖然抱怨的話說了一堆，不過廖小姐依舊在五分鐘內給他傳來了正確的資料。
所謂的人骨教堂，其實就是中世紀時候，有些信仰單神的地方，因瘟疫死亡人數過多，沒有埋葬的土地，也沒有足夠的人手，所以乾脆將這些骸骨作爲裝飾品，鑲嵌在教堂內，形成了獨特的建築。
這東西在世界各地皆有發現，古代的工匠們巧妙地利用骨骼特性，製造出美輪美奐，又陰氣十足的人骨教堂。
對這種建築感興趣的人雖然不多，但龐大的世界人口基數下，總有些願意研究人骨教堂的人，所以相關的論文、視頻和圖片數量不在少數。
彷彿要報復徐雲書一般，廖彥文傳來的資料龐大且繁雜，中間甚至還夾雜了許多詭故事和鄉野奇聞，這讓資料顯得異常繁冗。
儘管絕大部分是公開資料，但能在五分鐘內收集到這些，廖小姐的確很有能力。
當然，這或許也說明，她手裏掌握的檢索程序和資料庫，比市面上的搜索引擎強許多倍。
徐雲書開啓思維加速，將手機裏的資料一一掃描，記憶在腦海中。
他不是學建築出身的，可強化記憶的能力，以及五級掠食者充沛的體能，都足以讓他在荒漠之中搭建骸骨神廟的計劃得以實現。
畢竟，掠食者的骨骼強度，可比普通人類大得多。
接下來就只剩最後一步。
徐雲書自牀上下來，走出房間，找到正在偏廳看書的依耶塔。
“依耶塔，你這裏有膠水嗎？我不要普通膠水，粘度越大越好，能抗住極端乾旱天氣的那種，最好能堅持時間久一些……最起碼十年不會脫膠。”
輪椅上的年輕姑娘聞言，歪頭看看在屋內沉睡許久的徐雲書，好奇問道：“這種特性的膠水可以有，只是徐先生要用來做什麼？”
“……拿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