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時正漫步在新建的別墅羣內,很多建築都有臨時修補的痕跡,想來在如此短暫的時間裏,也不可能將它們徹底恢復原樣。
徐雲書覺得自己跟這裏有股很奇妙的緣分,第一次在現實世界跟夢境生物對決的時候,就是在此處,那個以汪敏學爲本體的聚合物給了他很深的印象。
現在想想,那個怪物其實很弱,弱到以自己四級附身者的身體強度,就能將其擊殺。
時過境遷,現如今再踏入此地,徐雲書腦內模擬從前,猜想自己能幾招制敵。
想來……不超過半招吧。
徐雲書走得慢,那個跟拍的女記者很快追上了他,然而還未等女記者再度發問,海市分部內傳來了轟然的叫喊聲。
跑新聞的鼻子都好使。霶
剛纔場外的騷亂,他們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但也明白是發生了變故,再結合徐雲書昨天發過的消息,用腳後跟想也知道怎麼回事了。
通往主屋的道路本就狹窄,結果一大羣人烏泱泱跑來觀摩,直接再一次堵死了通道。
徐雲書略微皺眉,海市分部的管理實在是有夠混亂的,這個叫楊易的人恐怕沒什麼特別的才能。
安寧意念團尚未恢復,其他的手段則殺傷性過於強,不適合針對普通人。
他思考片刻,招手叫來路友友,衝她耳語幾句。
路友友聽完之後,連連點頭,又跑到趙玉郎身邊,叫趙玉郎給她強化了一下能力。
片刻之後,徐雲書驟然原地隱身。霶
他使用的隱身術屬於高級僞裝,普通人很難看出真身在哪裏。
因徐雲書的驟然隱藏,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正莫名時,廣場正中突然閃耀出一個巨大身影。
這身影足有十層小樓高,看身材模樣,可不就是徐雲書本人嗎?
有資格進入內場的人都是抓熱點的好手,他們見這如神臨的一幕,登時顧不上喫驚,齊刷刷往巨人身邊跑,舉着攝像機和手機拍攝,爭取將這震撼的一幕拍攝下來。
趕過來的女記者又踹了攝像一腳,忙穿過趙玉郎他們幾人,往廣場跑去。
霎時間,徐雲書周圍皆空。
路友友維持着幻象,轉頭問道:“徐先生,下一步怎麼辦?”霶
徐雲書從僞裝中恢復,擡頭看看高大如山的自己,隨意說道:“就說,我來了,要辦點手續,請負責人來見我。”
路友友照辦。
她控制着巨大徐雲書的幻象,面朝正門蹲下,巨大如烈日的雙眼直直盯着海市分部正門,用轟隆隆的嗓音說道:“我來了,要辦點手續,請負責人來見我。”
耳聽得巨大幻象重述他的話,徐雲書向前走了幾步,跟其他湊熱鬧的人一起向裏張望。
趁此時機,他通過意念向郭小潔傳遞了一句話,郭小潔會意,悄然遠走。
海市分部內果然有了動靜。
楊易幾人正在前顏家別墅,如今的海市分部主樓大廳內等待,如今看到這駭人的一幕,個個眼睛都直了,瞠目結舌地仰望巨人。霶
楊易和董幼竹面面相覷,一時啞口無言,不知該說些什麼,他們早就盤算好了,等徐雲書進門的時候,給他來個下馬威,卻沒想到下馬威是有了,結果卻是對方先出的招。
自己若不接招的話,將大損顏面,可這該怎麼接?
楊易左右看看,孔建業和韋高明不在此地,他們就算來了,估計也做不了什麼,能指望的也只有同是四級附身者的董幼竹和姚前樹了。
他目光鎖定姚前樹,片刻之後,這個沉默寡言的男人搖搖頭,“我的能力在暗殺上,你讓我去攻擊同體型的還差不多,這個,不行。”
被盯得狠了,姚前樹話裏的字都能多蹦出幾個來。
董幼竹不等楊易看她,立刻擺手,“可沒我事啊,我可對付不了,楊哥,你之前不是說能擊敗五級附身者嗎?我們可全看你的了!”霶
楊易惡狠狠瞪着兩人,卻沒奈何。
本來之前約好的就是王對王,將對將,自己也不能食言,否則的話面子上不好看。
“走吧,人家叫板了,去會會他吧。”
楊易只能這樣說,宋顧問不在,他就是海市分部最大的頭兒,如今這形勢他看得分明,出面的話,自己可不會什麼巨大化的法子,氣勢上肯定比人差得多;不出面就更完了,蜂擁而至的媒體這樣多,只會落得縮頭烏龜之名。
吩咐組織幹員打開正門,楊易帶着董幼竹和姚前樹踏出大廳,來至小廣場前。
拜這幾日的新聞通稿所賜,楊易這幾人也是風口浪尖上的人物,屬於附身者中的明星,這三人一出來,登時引得閃光燈不停閃耀,將這奇怪的對峙拍攝下來。
在人羣外的幾人透過縫隙觀摩着出場的附身者們。霶
儘管知道楊易必然不會是徐雲書的對手,孫嘉豪也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徐先生,那個楊易有多厲害?”
徐雲書搖頭,“打過才知道。”
路友友正努力維持着幻象的存在,聞言笑道:“要是換了我在對面,估計早該客客氣氣地請人進門,該辦什麼業務,照章辦事得了。”
趙玉郎也在持續爲路友友強化能力,他接話冷笑,“如果真這樣做了,豈不表明這羣人認慫?那前期這麼多的輿論鋪墊,可就徹底泡湯了。”
“是啊,搏一搏,還有希望,徹底擺爛的話,可就沒有未來了。”徐雲書感嘆。
這就是作繭自縛的典型。
事情已經炒熱到這種地步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海市分部在有意推波助瀾。霶
舞臺搭好,氣勢擺足,消息送出,萬衆矚目,若是就此服軟,雖說將來依舊還有高薪待遇,可名聲毀掉,上升的道路也就斷了。
這種事對楊易這夥人來說,必然是無法接受的。
他們一定會主動挑事。
這是基於人性的判斷,也是這幾人唯一能走通的道路。
“讓我們瞧瞧,他會給我安上哪些罪狀。”徐雲書喃喃自語,雙眼透着些許的嘲弄,然而這嘲弄一閃即逝,隨後變得古井無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