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敏心亂如麻,不知不覺間坐於椅子上。
這在剛纔是完全不可能發生的,這個女人寧願站着,也不願矮別人一頭。
“他……不知道,你最好……我希望……我求你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他。”
徐雲書深深看了一眼逐漸變得弱勢的宋敏,知道李墨就是這女人的軟肋。
他只想擊潰宋敏的心房,讓她不要有太多的對抗情緒,好叫事情變得順利些,至於背後傳播別人的八卦,對徐雲書來說是件很無聊的事情。
所以徐雲書點點頭,從桌上拿起了那份早就準備好的文件,打開翻閱,“繼續吧,第四個問題就是你剛剛想回答的事,爲什麼要挑撥我跟海市分部的矛盾?”
然而等待他的卻是長時間的沉默。胹
若換了在挑明李墨身世之前,徐雲書會很容易認爲宋敏是在用沉默代替語言,表達她的不屑和對抗,然而不管是心聲讀取,還是宋敏臉上的表情,都在表明她並非如此。
而是事情千頭萬緒,沒辦法簡單概括。
良久之後,宋敏才緩緩開口,“從公事的角度上說,這是最好的選擇。”
徐雲書微微一愣,不清楚宋敏這樣說的意思。
“這份資料寫得很清楚了,不過我願意花時間跟你講清楚。”宋敏失去了之前的對抗心理,對話的時候也流暢得多。
資料的第一頁是某個泰西人的檔案。
艾迪·史密斯。胹
男,四十五歲,從長相上來看,是典型的西歐人種,面相上棱角分明,絡腮鬍子,很容易給人極佳的第一印象。
然而工作履歷上的詳細信息出賣了他。
這是一個典型的白廢男。
自十四五歲開始,就在社區學校裏打架鬥毆,拉幫結派,高中畢業後成爲街頭混混。
這樣的人進監獄簡直就是家常便飯。
光是持槍搶劫入獄的記錄,就有三次,其他大大小小的犯罪不勝枚舉。
這份履歷中,唯一還算像樣的就是偶爾的餐廳打工,靠賺取小費度日——然而這也不過是出獄之後的暫時棲身罷了。胹
等緩過來後,這傢伙還是喜歡“搏一搏”。
從各個角度來看,這都是一個上不得檯面的人,完全不值得被宋敏這樣地位的人專門記錄,除非他鳥變鳳凰了。
似是看出了徐雲書的想法,宋敏開口說道:“你可以看看第二頁。”
第二頁上,清清楚楚記錄着一件事。
艾迪·史密斯被確定爲夢境附身者,附身等級未知,但可確定極高。
……好吧,的確如此。
只有成爲附身者,纔會被如此珍重記錄。胹
然而這個男人的資料還不僅僅如此,成爲附身者之後的資料上,被特別標註着一句話:
目前已確認,此人成爲泰西英雄。
“英雄?”
“對,英雄。”宋敏適時迴應,“就在海市遭遇蟲蛹之災的時候,這個世界上的其他地方也同樣遭遇着夢境生物襲擊。”
宋敏說到“力挽狂瀾”的時候,語氣中充滿了諷刺感。
徐雲書立刻意識到,這位拯救城市的英雄,背地裏應該有點齷齪的東西。胹
否則的話,宋敏不應該有這種反應。
於是他翻開第三頁。
第三頁裏模糊記載了艾迪·史密斯做出了何種貢獻。
他在大庭廣衆之下,跟一隻可怕的怪物作戰,並在破壞了三棟商業大樓後,終於制服並幹掉了怪物。
這份資料中甚至還有現場的照片,甚至還有各個角度的攝影資料。
徐雲書將眉毛皺成了一個濃重的川字型。
這一頁的東西,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奇怪得很。胹
“我記得蟲蛹之災的時候,這個世界還算風平浪靜。”徐雲書沉吟問道,“如果有這種漫威式的劇情在現實世界上演,應該會鬧得沸沸揚揚纔對。”
然而事實上,夢境附身者的存在被徹底踢爆,可是徐雲書自簡蘭歸來後發生的事。
“你也看到了,這傢伙在暴揍怪物的時候,能找到很多視角下的攝影資料——然而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在面對未知怪物的時候,很少有人敢停駐腳步,專心攝影。”
徐雲書本人就是例子。
他在顏家別墅區迎戰巨大怪物時,最終成像的資料只有幾張手機拍攝的照片,以及不成系統的視頻片段。
這纔是真實情況下會發生的事情。
也就是說,這個叫艾迪·史密斯的人有很高的擺拍嫌疑。胹
宋敏繼續說道:“泰西官方也不是傻子,他們很快就察覺到其中的貓膩,並傾盡全力壓制艾迪炮製的新聞——這可是個核泄漏都能隱瞞好幾個月的國家,這種程度的戰鬥,他們有的是方法遮掩過去。”
“不過當簡蘭的事爆發之後,泰西那邊就再也沒辦法隱瞞住了,艾迪史密斯和他的隊伍,如今是泰西炙手可熱的英雄人物。”
很有趣的小人物投機取巧出頭記。
徐雲書只能這樣評價。
但宋敏的話還沒說完。
“如果你翻到下一頁的話,會看到關於艾迪的另外一件事。”宋敏臉色嚴肅起來,“他在泰西製造新聞的企圖破滅之後,曾短暫出境,在相鄰的小國再搞出了一場擊殺秀。”
徐雲書適時翻開下一頁,這裏果然記錄着艾迪在這個小國的所作所爲,因此國過於小透明,艾迪在這裏搞了一場護衛民衆的戲碼後,到目前爲止,在世界範圍內還沒爆出消息。胹
當然,這也是因爲緊隨其後的簡蘭之事,實在太勁爆的緣故。
關於艾迪此人的記錄到此爲止。
他手裏的這份文件也翻到了最後一頁,這一頁上除了艾迪召集的隊友之外,就再無任何特別的信息了。
“你之前說過要解釋清楚的。我不知道只看這個人的信息有什麼用。”徐雲書將資料放回桌子上,用探尋的目光看着宋敏,“更何況,關於海外的事情,不該歸廖彥文管嗎?”
宋敏深吸了一口氣,“根據現有的情況分析,這個艾迪·史密斯極有可能潛入了國內,甚至極大概率就在海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