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兩人異口同聲答道。
他們的默契總是會展現在一些無關緊要的地方。
霸天真人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掃了一圈，最後她指向蒼海真人，“那就由你先來吧。”
蒼海真人朝她行了一個禮，然後轉身走向海邊，步伐越來越快。
他已經被困在此地兩百餘年，今日不管結果如何，總算能做一個了結。
他在海邊站定，“霸天真人，這一劍是我根據您的劍招所領悟的斬浪劍意，請指教！”
霸天真人微微頷首。
蒼海真人長吐一口氣，以極慢的速度揮出了一劍。
蒼海真人修行的無情劍訣，他的劍招乾淨利落，不拖泥帶水，可以斬斷一切羈絆。
然而這一劍卻是與他以往的劍招大相徑庭。
慢，慢到極致。
就連不善使劍的許意和修爲最低的北星涵都能看清這一劍的軌跡。
然而兩人的臉上並沒有不解，反而充斥着驚豔。
因爲他們看到了鋪天蓋地的浪花。
嘩啦啦——
浪花如雨般灑下，澆溼了蒼海真人的衣衫。
蒼海真人沒有閃避，他眼神如鷹般銳利，靜靜地看着霸天真人。
這一劍他已發揮到極致。
他很滿意。
霸天真人依然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做出任何評價，而是看向北星涵，“該你了。”
北星涵並沒有第一時間作出反應，他還處在剛纔蒼海真人帶給他的震撼中。
這一年的時間內，他一直都和蒼海真人同進同出。
他自認對於蒼海真人已經有了七分了解。
然而當他看到今天這一幕後，他突然意識到他對於蒼海真人的瞭解還是太過膚淺。
蒼海真人這一劍令他歎服。
但他也沒有想過就此認輸。
因爲他也用了十足的心思。
北星涵輕輕吐出一口濁氣，握緊手中的寒霜劍，看向許意。
許意張口，無聲爲他加油。
北星涵輕輕笑了笑，又看向另一邊的蒼海真人。
兩人無聲對視片刻，又各自挪開目光。
北星涵的心在此刻靜下。
“霸天真人，我開始了。”
話音落下。
一道劍光劃破長空。
嗡——
劍鳴乍響。
礁石灘上多出一條長長的深溝。
許意低聲讚道：“好快。”
快的連她都沒能反應過來。
蒼海真人和北星涵展現出兩種不一樣的極致。
一個快一個慢。
也不知道霸天真人會怎麼選。
蒼海真人和北星涵兩人都將各自領悟的劍意展示完畢，現在兩人默默的等候着霸天真人作出指示。
霸天真人並沒有讓兩人等待太久，她也並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
她在兩人的注視下，擡手輕輕鼓掌，“你們很優秀，我無法從你們兩人中做出抉擇。”
蒼海真人和北星涵一怔。
霸天真人難道是想將他們兩人一同收下？
那他們兩人不就成了同輩分的師兄弟？
兩人面色瞬間變得古怪起來。
誰知霸天真人下一句話就讓他們知道，他們着實還是想多了。
“啊？”
北星涵傻眼了。
不收徒了？
那他這段時間不就是白白浪費了？
不，也不能算是浪費，畢竟這段時間他苦練劍招，能明顯感覺自己對於劍道的領悟更深一步。
但希望落空的感覺總歸是不好受的。
不過北星涵想道還有一個人，現在應該比他更難受，他心裏的那點芥蒂也消失了，幸災樂禍的看着另一個方向。
蒼海真人現在確實宛如遭遇了晴天霹靂。
但是他自持身份，不肯表露，只是眼眸加深，下頷線繃得筆直。
兩百年啊，不是兩年，不是二十年，是整整兩百年。
他被關在這個祕境，與霸天真人爲伴，每日遭受蹂躪，除了想出去，也是想學到更深奧的劍術。
可今日一切都成了泡影。
這比輸了更讓他難受。
霸天真人看穿他的僞裝，展顏一笑，“你也不用如此，我雖不準備收你們爲徒，不過我的一些經驗卻是可以免費送給你們，畢竟你們陪了我這麼長一段時間。”
峯迴路轉。
蒼海真人和北星涵都還有些沒有回過神來。
霸天真人素手一揮，取出兩個光點推向兩人，“看完這些你們就可以離開了。”
蒼海真人和北星涵瞬間便被無數劍光淹沒，不知今夕何夕。
許意也被霸天真人這一招驚呆了。
不過隨後她就笑了。
這樣的結果也讓她很滿意。
北星涵和蒼海真人並沒有因此生出間隙，都得到了想要的回報，是一個圓滿的結局。
“霸天真人，謝謝您。”許意衷心道謝。
霸天真人卻不在意的擺擺手，“這有什麼可謝的，之前也怪我想的太簡單，反而猶豫不決，你的出現可是幫了我大忙。”
要不是許意的提醒，她至今還在頭疼呢。
她朝許意招手，“你過來。”
許意依言過去。
霸天真人伸手握住許意的手，“若是我能早些時候遇見你，我可能會早早改變心意，收你爲徒，讓你成爲一個劍修。”
見許意想說什麼，她開口阻止，“好了，我知道你不想當劍修，我只是說說啦。”
許意便沒再開口，靜靜聆聽。
“你我雖然沒有師徒緣分，不過我一見你就覺得親切，所以分別前我也有一件禮物要贈你，你可一定不要推辭。”
霸天真人都已經將話說到這個份上，許意想要婉拒的話，就沒有辦法再說出口。
她認真道：“那我就先謝過霸天真人了。”
既然推辭不了，那就大方接受許意，現在已經開始好奇霸天真人會爲她準備一份什麼樣的禮物。
“你先把眼睛閉上。”
許意乖乖閉上眼睛，心想還挺神祕。
結果下一刻她就感覺一股推力襲來，強烈的失重感侵襲她的神經。
她下意識睜開眼，眼前就出現了一張驚喜交加的臉龐。
“許老祖！您回來了！”
是醉月長老。
許意環視四周。
果然，她已經回到了斬浪空間，熟悉的靈力也回到了體內。
她神情微怔。
霸天真人說的禮物難道就是送她回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