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井上和彥被他這番話堵得有點語塞,於是拿起酒杯喝了口酒掩蓋住臉上尷尬的神情,後又故作灑脫得笑了笑,“哈哈哈~幹嘛這麼嚴肅啊,開玩笑而已啦~”
荒村拓也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這個人給他的感觀非常不好,給了他一種輕浮、油膩的感覺,更何況自己的前輩還被他開這種沒品的玩笑,這讓他從心底覺得這個人的爲人不太行。
“這不好玩,井上前輩。”杉田智和搖了搖頭,表情還是沒有絲毫緩和,“這裏是澤成桑的訂婚現場,在這裏開這種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井上和彥的臉色頓時僵住,訕笑了兩聲後又舉着酒杯在杉田智和放在桌子上的酒杯碰了一下,隨後往嘴裏灌了下去。
“哈…”
把被子裏的酒一飲而盡,井上和彥咂了兩下嘴巴,然後把杯口給幾人看了看,“哈哈哈…請原諒啊,說錯話了,實在抱歉,我自罰一杯。”
說完便邁着急促的腳步逃也似得離開了。
他離開後幾人又接着聊了幾分鐘,中間歡聲笑語不斷,好像剛纔的事沒發生過一樣,
荒村拓也看了一眼內田優馬的手錶,11:20,時間差不多了,於是拍了拍他的手臂,“優馬,差不多了,去拜殿跟你姐姐她們匯合吧。”
“啊,好。”
跟杉田智和他們道完別,荒村拓也帶着內田優馬來到了前面立着一座高度不超過他身高的鳥居、體型與平常供奉在家裏的神龕沒什麼兩樣的拜殿面前。
幾個女孩已經補好了妝,漂亮的漂亮、可愛的可愛,讓人看得眼花繚亂,從心裏生出一種如同在賞花一般的心情。
“拓也!好慢啊!”一眼就發現了他的田中璃乃跺了跺腳,有些不滿得抱怨,“我們補完妝都已經十幾二十分鐘了!你和宮野桑他們到底在聊什麼啊!”
“借用華國網友說的一句話,我再改一下。”荒村拓也喝了一口酒,擦了一下嘴巴,再把空掉的酒杯遞還給路過的侍者,“男人的事情少打聽。”
“誒誒誒?這話是什麼意思啊?”
“荒村這傢伙肯定在跟內田弟弟還有島琦信長他們在聊一些很h的話題!”佐倉凜音此時如同面對罪犯、已經掌握了證據的警察,語氣無比肯定。
當事人荒村拓也還沒說什麼,內田優馬首先坐不住了,他舉起手,大聲反駁,“沒有啊!我們聊的話題很正常的!只是中途井上和彥前輩過來說了一些奇怪的話,他走了後我們的話題也沒有跑偏啊!”
內田純禮上前,動作粗暴得捂住他的嘴,咬牙切齒道:“混蛋!給我小聲點!你以爲你這是在事務所或者家裏嗎?!”
“荒村君,你看你,一說話吐出來的氣全是酒味,來,喝口水漱漱口。”種田理紗遞了一瓶水給荒村拓也。
“謝謝。”荒村拓也道了一聲謝,拿着水往嘴裏倒了一口,含在嘴裏漱了漱,低頭吐進垃圾桶。
種田理紗抽了兩張紙巾遞給他,“荒村君,可以給你提個建議嗎?”
“說說看。”荒村拓也接過紙擦了兩下嘴巴。
種田理紗左右看了看,小聲說道:“儘量不要跟井上和彥走得太近。”
“嗯?”荒村拓也瞥了她一眼,“爲什麼?”
“因爲井上和彥是個大人渣!”佐倉凜音對於渣男似乎有些異於常人的痛恨,連聲音的分貝都沒有降低,“這個混蛋連續結了四次婚,前三次都因爲他出軌所以離了!”
荒村拓也有些驚訝得挑了挑眉,“這麼厲害?”
“厲害!?”佐倉凜音氣笑了,“你是不知道,他在第一段婚姻的時候居然在女方懷孕期間跟着小三跑了!”
“那確實人渣。”荒村拓也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怎麼?”種田理紗笑着看着他,用漫不經心的語氣問道:“荒村君你的意思是在女方懷孕期間出軌的纔算人渣是嗎?”
“怎麼?”
“結四次婚,出軌三次就不算?”
荒村拓也似乎在她眼裏看到了一股他從未看到過的狠厲,這讓他的腳步不禁往後退了兩步,“種田桑,你這是在摳字眼。”
“…”荒村拓也沉默。
時間來到十一點五十分,一個身穿白色狩衣、頭戴黑色高帽子的神官來到拜殿前。
他一手握着一根纏着許多御幣、類似於撣子一樣的東西,一手拿着一張捲起來的白紙,對着面前小小的拜殿鞠了一躬,扯着嗓子開始叫喚,念着一些衆人聽不懂的東西。
跟一羣女人站在一旁圍觀的荒村拓也對這些亂七八糟的儀式沒有興趣,倒是對神官身上穿的那套一看就造價不菲的狩衣有點興致。
他記得華國也有類似的衣服,領口也是圓形的,袖子和衣襬也很寬大,名字也十分通俗易懂,就叫圓領袍。
神官念完咒後,上前一步拉響了拜殿中間的繩子,掛在上面的鈴鐺叮叮作響,桐山政志和澤成美雪一步一步慢慢走了過去。
神官拿着撣子在兩人頭上掃了一下,然後放到旁邊的巫女手裏,最後展開那張捲起來的白紙,扯開喉嚨大聲喊道:“桐山氏政志!”
桐山政志:“在!”
“澤成氏美雪!”
澤成美雪:“在!”
神官滿意得點點頭,繼續念道:“在稻荷神御饌津命的見證下,我宣佈,你們二人正式定下婚約!”
隨後他的嘴巴又像是在唱說唱一樣動個不停,說着一些帶着命令口吻的祝福,就這樣霹靂吧啦說了整整十幾分鍾,期間荒村拓也甚至都沒有從中聽到過一句重複的話。
他覺得這個寫稿子的人肯定至少是個研究生學歷,重查率這麼低,那論文的重查率肯定也不會高到哪裏去。
下午兩點鐘,這場長達兩個小時的儀式終於落下帷幕,荒村拓也也在心裏暗自下定決心,以後絕不再參加任何人的訂婚儀式。
這樣想着,他突然感覺自己的手被抓住了,撞頭一看,是田中璃乃。
“你幹什麼?”
“去曲町大教堂啊。”
“我記得這個教堂在四谷吧?”荒村拓也曾經在那一帶附近閒逛過,記得那裏有一座叫這個名字的教堂,“跑這麼遠去那裏幹什麼?”
雖然他的嘴上問着,心裏卻有着一個合理但是讓他十分不願意讓它成爲現實的答案。
“是這樣的。”田中璃乃指了指正在給澤成美雪擦汗的桐山政志,“桐山先生家裏是信奉基督教的,所以要去教堂再舉辦一次訂婚儀式啊。”
“…”
果然…荒村拓也內心的答案成真了…
“那爲什麼不一開始就在教堂舉行?幹嘛要費這個勁?”
“因爲…”田中璃乃又指了指澤城美雪,“因爲前輩家裏是信奉神道教的啊,自然要在神社舉行…”
“…”
最後精神力已經差不多消耗殆盡的荒村拓也還是在幾個女孩的生拉硬拽之下開着車前往了與朝日稻荷神社距離五公里的曲町大教堂,並在神父念催眠曲一般的祝詞下昏昏欲睡。
“我願意承認接納澤成美雪做我的未婚妻,誠實遵照上帝的誡命,和她生活在一起,無論在什麼環境,願意終生愛惜她、安慰她、尊重她、保護她,以至奉召歸主。”
“我願意承認接納桐山政志做我的未婚夫,誠實遵照上帝的誡命,和他生活在一起,無論在什麼環境,願意終生愛惜他、安慰他、尊重他、保護他,以致奉召歸主。”
兩人唸完誓詞,神父捧着聖經,微笑着擡了擡手,“二位,可以交換訂婚戒指了。”
兩人拉着手,雙目對視,眼神裏都有着藏不住的愛意,如糖似蜜。
桐山政志拿出一枚銀製鑲鑽的戒指,小心翼翼得戴在澤成美雪手指上,聲音有些許顫抖,“美雪…我會好好對你的。”
澤成美雪笑了笑,重重得點頭。
“好!”
坐在臺下觀看的荒村拓也與其他人一起拍起手掌,臉上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真實笑容,他在心裏用無比真誠的語氣默唸:
“澤成前輩,訂婚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