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村拓也跟着背靠背得貼着她,一隻手拿着豚骨拉麪,一隻手對着鏡頭張開五指,“與我們一起探索神祕的不可視境界線吧!”
接着一道白光閃過,這一瞬間被攝像機永遠記錄下來,過幾天這張照片就會被印在各種日清與《中二病》聯動的食品包裝上…
“咔!”
錄像師隨着製作人的一聲大喊停掉錄像機的錄像功能。
“二位的演技實在是讓鄙人嘆爲今止啊!鄙人從來沒想到過一個廣告可以拍得這麼順利!”製作人滿臉激動得走到荒村拓也和內田純禮面前,講得手舞足蹈、眉飛色舞。
荒村拓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把手裏的豚骨拉麪一丟,擡起頭看着天花板一言不發。
內田純禮見狀不禁捂着嘴笑了笑,學着剛纔荒村拓也的樣子,對着他張開五指,大聲叫道:“與我們一起探索神祕的不可視境界線吧!”
荒村拓也頓時感受到了來自內田純禮的惡意,不,準確來說是來自這個世界的惡意,更加準確得說,應該是來自次元外那個混蛋作者的惡意。
“內田桑。”
“嗯?”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一個道理?”
“什麼?”
“每一個爲了生活而努力的普通人都絕不應該招至嘲笑。”
荒村拓也還以爲這句話可以喚醒內田純禮那沉睡的良知,卻不曾想她卻居然笑得更加厲害了,渾身上下都在隨着笑聲在抖動。
“哈哈哈哈哈哈哈~[努力]、[生活]、[普通人]什麼的跟你的反差也太大了吧!荒村桑!”
“怎麼說?”
“就說普通人,荒村桑你跟普通人什麼的完全沾不上邊好不好啊!”
“一個鼻子、兩個眼睛、一張嘴巴,又沒有三頭六臂,也沒有什麼特異功能,怎麼就不算普通人?”
“嗯…好像也是…”
“對吧?”
“好吧好吧~”內田純禮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模樣,“那[生活]呢?完全感受不到荒村桑你有爲錢發過愁啊。”
“內田桑。”荒村拓也舉起右手,伸出食指,“生活並不僅僅只有錢,而錢也並不能完全代表生活,更何況我是個連房產都沒有、需要租房子的人,[生活]這個詞離我並不遙遠。”
“好吧好吧~那努力呢?”
“嗯…”
荒村拓也沉默了,這回他實在沒辦法厚着臉皮說自己是個努力的人,畢竟如果連一個一天到晚在練習室裏睡覺的人都算得上努力的話,那這個世界就沒救了…
內田純禮見他不說話了,頓時又扯開喉嚨放聲大笑,還順帶着身子跟着笑聲的節奏左擺一下右擺一下。
“哈哈哈哈哈~”
此刻,荒村拓也終於明白了,絕對不能產生類似於跟女人講道理這樣的想法,否則極有可能會適得其反,讓事情朝着人所設想的反方向進行。
參透了人生一大道理的荒村拓也選擇不在這個讓他淪爲笑柄的是非之地繼續逗留,扯掉頭上的假髮就走去了化妝室,讓那個急着下班的化妝師幫他卸妝。
內田純禮也跟着摘掉假髮追了過去。
“荒村桑,等等我啊!”
兩人卸完妝,內田純禮又跑去他們兩個喫午飯的房間搗鼓了一會兒,抱着個大箱子從裏面出來,然後跑到了荒村拓也旁邊。
荒村拓也指了指箱子,“這是什麼?”
內田純禮神祕兮兮得笑了一下,打開箱子,抱到荒村拓也面前,隨後用活潑的語氣說:“鐺鐺鐺鐺~日清速食拉麪套餐~一共有十八桶哦,每種口味都有兩桶!”
“所以說…”荒村拓也有些不太確定得看了她一眼,“你準備接下來的日子就喫這個度日?”
“荒村桑~”內田純禮放下箱子,用不滿的眼神看着他,“我可是女孩子誒!女孩子怎麼可以天天喫速食麪呢?會長痘痘的!”
荒村拓也點點頭,繼續問道:“那你拿着幹什麼?”
荒村拓也有點意外,平時的內田純禮對待自己的弟弟內田優馬總是喊打喊殺的,如果對方敢反抗,她就就會用極其殘忍的手段鎮壓,總而言之,怎麼看都不像是個一個爲弟弟着想的姐姐。
於是,他不禁從內心底感嘆了一句:“內田桑,是個好姐姐。”
“還好啦~我哪有荒村桑說得那麼好啊~”內田純禮有些不好意思得笑了一下,“主要還是想讓優馬儘快把欠下的錢還給你啦…”
這下荒村拓也心裏對於“內田純禮是個好姐姐”這件事更加確信了。
不想讓弟弟成爲一個欠債不還的老賴、從而變成失信人員,這種精神難道不讓人感動嗎?
“等他把欠你的錢全部還完之後…”內田純禮掐着下巴開始思索了起來,嘴裏用着特別小的聲音唸叨着:“到時候我再讓他給我買零食、化妝品、遊戲…”
荒村拓也:“…”
抱歉,我收回我剛纔的想法,或許好姐姐這三個字上面應該加上引號…
抱着這樣的想法,荒村拓也跟着內田純禮來到了電梯邊上,並按下了一樓的按鈕。
“等一下——”
荒村拓也轉頭一看,是那個給他們泡麪的胖子,他鉚足了勁快步追了上來,趴在牆壁上氣喘吁吁,身上的肥肉一顫一顫的。
“哈…哈…哈…荒村桑…內田桑…”
平復好呼吸,他又從衣服口袋裏拿出兩張卡片,雙手奉上,“這是我們日清的永久免費消費卡,二位可以憑這張卡去任何商店免費購買我們日清的商品,是製作人桑讓我交給二位的。”
內田純禮一時間驚喜不已,兩眼放光得接過卡片,“太棒了!以後優馬再也不用買零食了!”
荒村拓也接過卡片,連看都沒看一看,直接塞進兜裏,並在心裏爲內田優馬默哀了三秒鐘。
…
把內田純禮送到家門口,荒村拓也準備回家好好欣賞一下這暫時還沒有停下來的連綿小雨。
就在他準備一腳踩上油門的時候。
“荒村桑——”
荒村拓也往車窗外望了過去,內田純禮站在家門口一蹦一跳得對他揮手。
“什麼事?”
“謝謝你!我今天很開心!”
荒村拓也挑了挑眉,他記得今天是去工作的吧?又不是出去玩,爲什麼要說這種話…
不過他也懶得把時間浪費在這種旁枝末節的事情上面,點了點頭,把腳移到油門上。
“荒村桑——”
荒村拓也:“…”
揉了揉眉心,他又朝內田純禮看了過去。
“什麼事?”
“哈哈哈哈~”內田純禮笑得直不起腰,只能撐着膝蓋笑吟吟得看着他,“路上注意安全!”
“好。”
荒村拓也應了一聲,但是底下的腳卻沒有立刻踩上油門,而是直直得看着她。
“嗯?”內田純禮有些疑惑得歪了歪腦袋,“荒村桑,怎麼了嗎?有什麼事嗎?”
“不,沒什麼。”荒村拓也搖了搖頭,“只是怕你等下又突然又叫我一聲,所以就在這裏等你把話說完。”
“哈哈哈哈~”內田純禮這次笑得更加厲害了,直接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沒…哈哈哈…沒事了…哈哈哈…”
“…”荒村拓也懷疑她是不是喫錯了藥,隨後便一腳踩上了油門。
“荒村桑——”
“…”荒村拓也踏緊剎車,深吸了一口氣,耐着性子問車後面的內田純禮:“內田桑,這次又是什麼事?”
內田純禮快步跑到車窗邊上,雙手攏成喇叭的形狀,對着他的耳朵大聲喊道:“沒——事——了!”
荒村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