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事可樂,突破次元壁!”
“ok!完美!”
廣告監督雙腳一蹬,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還對着空氣興奮得揮了兩下拳頭。
綠幕前的兩人鬆了口氣,紛紛筋疲力盡得坐在了地上,絲毫不顧及形象。
他們已經不知道重拍了多少次了,雖然廣告對演技沒什麼太大的要求,但是這段廣告所用的是一鏡到底的拍攝方式,出一點點錯就要重新開始,這就讓難度增加了許多倍。
期間,荒村拓也倒是沒出什麼錯,反而上次在日清廣告中表現得比較好的內田純禮卻頻頻出錯、在鏡頭前出盡了洋相。
內田純禮彎着腰,雙手撐在地上,仰着頭說道:“荒村桑,不好意思,害你重拍了這麼多次…”
“沒事,能夠理解。”荒村拓也盤腿而座,靠在綠幕上,閉着眼睛假寐,“你畢竟生病了。”
“唔…”內田純禮的腦袋不自覺得往旁邊偏了一下,不敢看他,眼睛裏滿是心虛。
見她不說話,腰痠背痛的荒村拓也也沒有主動找話題的慾望,拿起剛纔用來拍廣告的百事可樂,拉開拉環,往嘴裏灌了一口。
“荒村桑,我也要…”內田純禮拼命得朝他伸手。
荒村拓也點點頭,從地上爬起來,走到房間門口放着的一張桌子邊,拿了一罐常溫的給她。
“啊…”內田純禮拿着可樂發出了一聲哀鳴,“怎麼是常溫的啊…我要喝冰鎮的!”
“內田桑。”荒村拓也用認真且嚴厲的目光看着她,“你生病了。”
“唔…”內田純禮現在無比後悔剛纔向他撒這個謊了。
該來的總會來,只是換了個時間、換了個方式而已…受苦的終歸還是自己…逃不掉的…
就在她準備起身偷偷溜出去喝冰鎮可樂的時候,廣告監督走了過來,笑眯眯得對她很荒村拓也說:“荒村桑、內田桑,辛苦了。”
內田純禮瞥了一眼反應平淡的荒村拓也,裝作他平時那副敷衍的模樣擺了擺手,還學着他說話:“不辛苦,命苦。”
“誒?”廣告監督愣了一下。
“唔…”內田純禮也愣住了,接着又是一頓手忙腳亂、語無倫次的解釋,“這這這…我我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啊!監督桑你聽我解釋…這…”
自己今天這是怎麼回事啊!怎麼可以跟廣告監督說這麼失禮的話啊!
看她一副快要急哭了的樣子,荒村拓也開口轉移話題,“監督桑,可以說一下廣告最終的效果是什麼樣的嗎?”
剛纔他和內田純禮就在身後那塊綠幕前面喝了一口可樂、哈了一口氣,接着又擺了好幾個中二的姿勢、說了好幾句中二的臺詞,然後就沒有別的了。
總而言之,意義不明,反正他看不出有任何一點大品牌廣告的樣子。
說到這個,廣告監督來了興趣,開始侃侃而談,講得眉飛色舞、唾沫橫飛。
“這個啊,是這樣的,我們今天拍的是原片,之後會結合《中二病》的元素做後期特效,到時候富樫勇太和小鳥遊六花本尊也會出現在廣告裏,和二位同框…”
內田純禮鬆了口氣,湊到荒村拓也旁邊,但是沒敢湊太近,小聲說了一句:“荒村桑,謝謝你。”
荒村拓也沒說話,只是搖了搖頭,表示不用謝。
安靜得等廣告監督說完,他看了一眼手錶,繼而用右手撐着地面,站了起來,還點了點內田純禮的肩膀,“內田桑,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
兩人跟上原鬥還有廣告監督道了別,從三得利大樓出來,拐了個彎進入了停車場。
內田純禮坐在副駕駛上,整理了一下裙子,轉頭看向正在用抹布擦拭擋風玻璃的荒村拓也,“荒村桑,今天開心嗎?”
“工作,有什麼開心不開心的?”荒村拓也沒什麼特別的反應,依舊擦着玻璃。
“荒村桑,口是心非哦~”內田純禮笑嘻嘻得用食指指着他,“明明就很樂在其中,對吧?”
“還行還行。”荒村拓也看玻璃上的灰塵差不多已經擦乾淨了,把抹布隨手塞進中控臺的凹槽裏,“不過還是有一點遺憾。”
“誒?遺憾嗎?什麼遺憾啊?”
“沒有像上次在日清一樣,拿到三得利送的永久免費消費卡,不然的話就算只免百事可樂,我一年也可以剩下一大筆錢。”
“哈哈哈哈~荒村桑,原來你也喜歡佔便宜啊~”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只要是人都會想佔便宜,我作爲一個正常人,自然也不會例外。”荒村拓也一邊說着,一邊繫好安全帶。
內田純禮見狀也跟着繫好安全帶,“感覺不像呢,因爲荒村桑你總是給我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
“未免有些太過於誇張。”
“沒有!真的有那種感覺!”
“那…可能是我身上這張皮囊附加給你的錯覺吧。”
“哈哈哈哈~”
兩人一路有一句沒一句得聊,車也一路向前得開,漸漸的,內田純禮突然發現前面的路來的時候沒走過,不過也沒太放在心上。
直到她看到了不遠處那棟高大的建築,以及立在上面的一塊寫着“市原私立醫院”的牌子,這才幡然醒悟。
“荒村桑!我們要去哪裏啊!這不是回家的路啊!”
“去醫院。”荒村拓也的回答言簡意賅,僅僅只有三個字。
可就是這三個字,吹滅了內田純禮心裏僅剩的一點希望。
不能去啊!去了萬一被醫生當場拆穿了怎麼辦啊!那到時候自己又該怎麼向荒村拓也解釋呢!總不能說實情吧!這樣就完蛋了啊!絕對會被當成癡女的!
於是乎,她趕忙扯着嗓門大聲說道:“荒村桑!我已經好了!我已經好了!不用去了!不要去給人家醫生添麻煩了!我會不好意思的!”
“好了?”荒村拓也嘴上雖然這樣問着,但是踩着油門的腳卻沒有半點鬆動,車速也沒有減下來哪怕絲毫。
看着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醫院,內田純禮都快急死了,“真的真的!荒村桑你是知道我的!我從來沒有對你撒過謊!”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還是會有復發的可能性,所以還是去看看比較好,看一看沒壞處,反正醫生也不會害你。”
荒村拓也稍微鬆開了一點油門,錶盤上的指針划動到了十以下,不是他決定離開,而是醫院已經到了。
內田純禮看着面前的醫院大門、以及從裏面進進出出的醫生患者,瞬間感覺自己額頭上佈滿了汗漬。
停好車,荒村拓也解開安全帶,看向她,“內田桑,下車吧。”
內田純禮,心死莫大於哀。
也罷也罷,去吧去吧…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既然不能反抗那就默默得承受吧…只是一個“癡女”的名頭而已,不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