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荒村拓也有些意外得看了他一下,“你怎麼知道?”
“嘖!”荒坂彥眼皮子往上翻了一下,“百事可樂上都是你的照片,還有日清速食拉麪,給人家企業代言,除了混藝能圈的還能是什麼人?”
“有道理有道理。”荒村拓也拍了拍手掌。
“說到底,還是我們流浪…呃…冒險家逍遙自在。”荒坂彥好像在自己家裏一樣,翹起了二郎腿,“天爲被,地爲牀,山河爲房,花星爲燭,想走就走、想留就留,除了有時候得餓肚子就沒別的壞處了。”
“這麼好?”荒村拓也不禁側目。
“嗯?你什麼意思?”荒坂彥的語氣裏帶上了一絲頓挫,“難不成你也想體驗一番?”
“確實有點這個想法。”荒村拓也微微點頭。
“呃…”荒坂彥被他震驚得有點說不出話,“不是,你這生活得好好的,有什麼不如意非得去逃避、跟我一樣出來流…不是…冒險啊?”
“沒什麼不如意的。”荒村拓也從沙發上坐起來,給自己湛上滿滿一杯酒,“逃避可能有一點,但是更多的是好奇。”
荒坂彥聞言渾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隨即連連搖頭,“不行不行,你不行的,你不適合當冒險家。”
“怎麼說?”
“你知道冒險家最不能發生的是什麼嗎?不能生病!但是生活的環境又特別容易生病,像你這樣的體格,說實話很容易悄無聲息得死在外面!”
“這個無所謂,我雖然不算富有,但是看病的錢還是有的。”
“還有一點,那就是我們冒險家之間的相處模式可不像你們普通人那樣和諧文明。”
“哦?那是什麼樣的?”
“我們之間更傾向於叢林法則,適者生存、弱肉強食,人多的打人少的、年輕力壯的打年老體弱的…
有時候爲了一點喫的就可以大打出手,像那種爲了一丟丟資源就殺人在我們這個圈子是常有的事…
畢竟只是死了一個無家可歸、無依無靠的浮浪者而已,引起不了多大的社會反應,更加不會有多少人在意的。”
“至於你嘛…”荒坂彥神經兮兮得看了看荒村拓也,怪異得笑了起來,“嘿嘿嘿…你信不信,你要是出去當冒險家,一個月之內就會被他們喫得乾乾淨淨,我們這個圈子的人可不會管什麼法律…”
荒村拓也低着頭看着酒杯裏倒映出來的燈光,“這麼可怕?”
“你以爲呢?”荒坂彥不屑得扯了扯嘴皮子,“有什麼比活着更加重要?要知道人爲了活下去是可以無所不用其極的。”
“那你爲什麼要把錢給那些老人?”荒村拓也問道。
“嘿嘿…”荒坂彥略顯得意得指了指自己,“因爲我足夠強,沒有人可以威脅到我的生存空間。”
“有多強?”
“嘿!你這小子,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啊?一般人不都是會覺得我在說大話麼?”
“是嘛…”
…
時間過去一個小時左右,兩人還是沒有絲毫醉了的樣子,放在桌子上的兩瓶酒也早就已經空空如也。
“可惡!你居然把我要帶走的那瓶喝掉了!”荒坂彥指着其中一個酒瓶,咬牙切齒得說道。
荒村拓也可不任由他拿捏,“這瓶不是你自己開的麼?”
“是你讓我喝的。”
“你…”
氣氛變得僵硬起來…
滴滴滴滴——!
一陣電子鈴聲打破僵局。
荒坂彥從揹包裏掏出來一個外殼已經被磨得不成樣子的翻蓋手機,有些不耐煩得接通電話。
“喂?怎麼了…嘖!真是沒用,你來一下三丁目六番,我就在這裏。”
掛斷電話,他把揹包和刀挎上肩膀,朝荒村拓也揚了揚下巴,“喂,小子,我得走了,謝謝你的款待啊,下次我請你喫頓好的。”
“哦…”荒村拓也並不覺得他能請自己喫什麼好東西,“那你好走。”
“好嘞!”荒坂彥點點頭,跑到玄關處換鞋,“對了,我有些話想要跟你說一下。”
“什麼?”荒村拓也有點不明所以。
荒坂彥低着頭,讓人看不到他的臉色,“有時候人看得太清楚、活得很通透可是非常痛苦的…該糊塗的時候就糊塗一點。”
“意義不明。”荒村拓也評價道。
“哈哈…”荒坂彥笑着搖了搖頭,隨即臉色瞬間變得嚴肅一起,“還有一點,不要以傷害別人這種方式來取得自己心理上的安穩或者逃避麻煩,這樣做到最後只會變成一個自私自利、精緻的利己主義者而已。”
荒村拓也沉默了。
“哈哈,我也只是隨口一說,聽不聽隨你,你也別太放在心上!”荒坂彥翻臉比翻書還快,又重新恢復成了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
拍了拍荒村拓也的肩膀,他把刀從肩膀上取下來,拿在手裏,踏着大腳步走出了門,“小子,再見,我們後會有期!”
他的腳剛剛沾上馬路,一個戴着墨鏡的瘦子一路狂奔了過來,還對他使勁揮手,“大哥!快跑啊!那羣傢伙追上來了!”
“怕個屁啊!慌慌張張的,一點也沒有我的風範!”荒坂彥嘴上這樣說着,步子邁得卻比誰都快。
“大哥等等我啊!”
“你個廢物!讓你引開他們,到頭來還是要靠我!”
“大哥,一個多小時啊!我真的盡力了啊!而且大哥你爲什麼要把那個人塞垃圾桶裏啊?只是調戲一下落單的女學生而已,不關我們的事吧?”
“囉嗦!快跑!”
他們正一邊跑路一邊吵着架,十幾個西裝大漢從另一個路口竄了出來,對着兩人喊打喊殺。
“兩個死窮鬼!快點給我站住!”
“敢把我們的少主塞垃圾桶裏,你們死定了!”
站在門口的荒村拓也:“…”
這十幾個西裝大漢好像是暴力團的人吧…仔細看他們好像都有一隻手沒有小拇指,荒坂彥居然爲了見義勇爲惹上了暴力團?還把人丟垃圾桶裏了?
“吵死了!給我安靜一點!”
附近一棟公寓的窗戶伴隨着一聲叫罵扔下來一個玻璃瓶,準確無誤得砸在了暴力團最前面那個人的腳邊。
差點被砸到腦袋的暴力團成員立馬停了下來,帶着其他人畢恭畢敬得對這棟公寓鞠了一躬。
“打擾了!十分抱歉!”
接着對同伴吩咐了一句“追就好了,不要喊”,又朝着越跑越遠的荒坂彥追了上去。
荒村拓也:“…”
這暴力團…還挺有禮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