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村拓也醒了之後,又在牀上眯眼睛眯了幾分鐘,接着三下五除二把衣服穿上,拉開窗簾在窗前長長得伸了個懶腰。
“呃…”
一套深呼吸,瀰漫着陽光氣息的空氣被他吸入肺中。
嗯…感覺不錯。
今天該如何安排呢?
去…
他忽然想起來一件事。
一年前隋立國送給他的那對鹿茸還放在中華街的中藥店裏。
去拿回來吧,說起來他還沒喝過鹿茸泡過的水…
正好拿來養養身子…
打定主意,荒村拓也離開臥室,轉身溜進了浴室。
完成洗漱,他出門在對面的便利店隨便買了個炒麪麪包用來對付早餐,就轉着車鑰匙上了車。
什麼?
工作?
抱歉啊,藤原勳因爲擔心他的身體,目前還沒有給他接任何工作,生病前的工作也被往後推了一個星期,對此各大劇組也表示理解,並讓他好好休息,等身體徹底好了再以最好的狀態去錄音棚進行錄製。
…
中華街,一家中藥店。
這的老闆是個穿着唐裝的白頭髮老頭,氣色紅潤、精神飽滿,精氣神至少看起來比荒村拓也要足。
“嚯,小子你終於來了啊,來拿鹿茸的?”老頭捧着一杯熱茶,笑眯眯得看着荒村拓也,開玩笑道:“你這東西都放在我這一年了,你再不來我都準備侵吞了。”
他對這個說着一口流利華語的日本小年輕印象很深。
“真是麻煩您了。”荒村拓雙手插兜也走到櫃檯邊上,“之前一直沒想起來。”
“哈哈哈。”老頭樂了一會兒,指着他調侃道:“年紀輕輕的記憶力就不行了,不行啊,是得補一補。”
“您說得對。”荒村拓也保持着作爲晚輩的謙卑。
“得了,你先等着嗷。”老頭笑了一下,走進後屋。
“您悠着點。”荒村拓也提醒道。
“囉嗦。”老頭不耐煩得回了一下頭,“老頭子我身體比你好!”
“…”荒村拓也沒話講了。
某種意義上來講,老頭說得好像也沒什麼錯…
是時候把健身計劃提上日程了。
荒村拓也下定決心,一定要把自己練成一個體格正常的成年男性。
不說練就一身的腱子肉,但怎麼樣也不能被一個白頭髮老頭比下去。
等了兩分鐘,老頭終於拎着一個塑料罐罐從後屋裏走了出來。
“喏,切好的鹿茸片,經過晾曬還有756克。”老頭把罐罐擺在檯面上。
“謝了您。”荒村拓也把手從兜裏拿出來,拿起罐子在手心上掂量了兩下,“這東西縮水真快。”
“鹿茸水分很大的。”老頭身子一仰,倒在身後的躺椅上,翹起了二郎腿,“就像一條沾滿水的毛巾,你用力一擰,那還能有什麼重量?”
“有道理有道理。”荒村拓也滿口敷衍。
“嗯…”老頭哼唧了一會兒,扭過身摸着鬍子在一疊疊裝着藥的小抽屜上掃視了一下,“你等會兒,先別走。”
“嗯?”荒村拓也歪了歪腦袋。
老頭很快便從一個個抽屜裏找出目標,抽出其中一個上面“枸杞”字樣的,隨手拿了一個罐子,一抓一大把,撒入其中。
一顆顆紅色乾癟的小顆粒從老頭的手中傾瀉而出,看得荒村拓也眉頭直跳。
“這可是華國西夏產的枸杞…好東西!”老頭誇耀着手頭上的貨,抱着被枸杞填滿了的罐子,又皺着眉瞅了一會兒荒村拓也,再度扭身一陣倒騰。
還有白芍…
黨蔘…
東搗鼓西折騰,統共六個罐子,被齊齊擺在荒村拓也面前。
“您這是…”荒村拓也有些猶豫得開口。
“補氣血、調理身體的。”老頭姿態悠閒得用手指頭往他身上一戳,“瞧你這死樣子,一看就知道是大病初癒,氣血虧得要死,病殃殃,不補補遲早要完。”
荒村拓也前世雖然是醫生,但是他本身是個西醫,對中醫的東西並不瞭解,所以在一聽到“氣血虧”這三個字的時候,他不免就往某個方向想了。
他沉默了片刻,略顯遲疑得問道:“您的意思是…我有點…虛?”
“虛”這個字在中醫的領域有着很奇妙的用法,它既可以說明身體素質的孱弱,亦可以代指某個器官功能的低下,也就是俗稱的“腎虛”。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這是個很微妙的字。
很顯然,話題跨度太大,老頭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便狠狠得點了兩下頭,“不是有點虛,是非常虛!”
“…”荒村拓也的臉色變了好幾下。
身爲一個成年男性,都是不希望自己那方面的能力有所限制的。
“還是得多鍛鍊。”老頭重新拿起了熱茶,吹了一口熱氣,“慢慢養就行,這問題急不得。”
“我知道了…”荒村拓也揉了揉眼皮,把那幾個罐子合抱在懷裏,“謝謝您的提醒。”
“謝啥啊。”老頭擺擺手,抽出一張紙一支筆,刷刷刷寫了起來,“這些東西你也別喫多了,適量懂嗎?按照我寫的量來,配合飲食、作息、運動…”
花了兩分鐘寫完,老頭把紙朝荒村拓也一丟,“好了。”
荒村拓也空出手拿着紙看了看,塞進外套口袋,“多少錢?”
“跟你小子挺投緣的,當然了,免費是不可能的,給你個進貨價吧…”
“多謝…”
老頭是個實誠人,給荒村拓也的的確是進貨價,可佔到便宜的荒村拓也內心卻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開心。
另一邊,兩個手持糖葫蘆的女青年正在逛着街。
是內田純禮與上坂堇。
“純禮桑…”上坂堇舔了一下糖葫蘆,“突然叫我來中華街幹什麼啊?”
內田純禮嘴邊噙着糖葫蘆,眼睛不停得在道路兩側的店鋪上掃視,“我不是跟你說了嗎,荒村桑訂了一副盔甲送給我…”
“好啦好啦!”上坂堇原本還挺喜歡酸酸甜甜的糖葫蘆的,可不知怎麼的,現在頓時又覺得糖葫蘆沒那麼香了,變得一股子酸味,“這件事情你都說了多久了?有必要天天拿出講嗎?”
內田純禮低下頭笑了笑,嘴裏的糖葫蘆變得更加甜了,“我有天天說嗎?”
“有!”
“有嗎?”
“都說了好幾天了!一天說好幾十遍!”上坂堇瘋狂翻白眼。
內田純禮捂嘴偷笑,旋即又解釋道:“不是啦,我是想,荒村桑不是很喜歡華國的東西嗎,我想要在這裏買一樣東西作爲回禮。”
“哦。”上坂堇冷漠得應了一聲,偏過頭不太想看她。
然後,她就看到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上坂堇呼吸一凝,伸手拍了拍內田純禮,接着又指着那個身影,“看看那個人是誰。”
內田純禮順着她的手指望過去,眼睛剎那間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