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村拓也本人,似乎也慢慢變得勤勉起來。
此乃謊言。
他依舊還是一副懶懶散散、漫不經心的模樣,非要說比之以前有什麼不同的話,那就是居然破天荒得沒有躺在事務所練習室的大沙發上睡覺了。
不僅如此,還持續了一個多星期,這讓事務所熟悉他的人多多少少感到有些意外。
那麼,事實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荒村拓也隱隱約約可以猜測得到。
不過,他並不是很想說。
不過作者可以說,因爲不說的話讀者或許會看不懂。
那是什麼原因呢?
其實就是喫那些中藥補品喫多了,也就是俗稱的“補過頭了”。
今天的荒村拓也,仍舊沒有去事務所——因爲沒有工作。
他坐在沙發上,合上了手中在亞馬遜花大價錢買的《黃帝內經》。
書中【《難經·三十六難》:命門者,諸神精之所舍,元氣之所繫也;男子以藏精,女子以系胞。】這一頁,被荒村拓也折了一個角。
今年是2016年,荒村拓也24歲了,還有堪堪6年,他就要正式步入中年期了…卻又要在這個關頭受到這樣的問題困擾…
不,不對不對…他是虛歲24歲,實歲只有23歲,日本是不算虛歲的,所以他還有時間,慢慢調理就好,不急不急…
與此同時,原本想着讓荒村拓也難受幾天就把真相告訴他的老頭兒正老神在在得躺在中藥店的搖椅上,翹着二郎腿,腳尖隨着收音機播放的京劇晃來晃去。
沒錯,他把這事給忘了…
畢竟…年紀大了…可以理解…
只是苦了荒村拓也…
可是他身爲本書的主角,這點小“磨難”是必須的。
靠在沙發上消沉了一會兒,放在茶几上的手機一陣震動,打斷了荒村拓也的思緒。
拿起手機一看,是種田理紗打來的電話。
接通。
“種田桑?”
“嗯哼~荒村君你在家嗎?”
“嗯,在家,今天沒工作。”
“那你呆着別走,我去你那裏一趟。”
“好。”
掛斷電話,荒村拓也抓了抓雜亂無章的頭髮,起身踱步至大門口,把門打開,再坐回沙發上。
沒有讓他等太久,種田理紗五六分鐘後就出現在了玄門。
她一邊換着鞋,一邊朝着荒村拓也招手,“荒村君,過來一下。”
“嗯?”荒村拓也雖心有疑惑,但還是再度起身走了過去,“怎麼了?”
誰知種田理紗二話不說,直接一把扯住他的衣領,腳尖踮起,在他的左臉上輕輕一啄。
“見面禮哦~”種田理紗對他眨了眨眼睛。
荒村拓也摸了摸被親的地方,沒說什麼,彎腰把她換下來的鞋子放在鞋架上。
種田理紗笑了笑,待他直起腰,動作自然得抱着他的胳膊,“怎麼樣?這個見面禮,喜歡吧?”
“喜歡喜歡。”荒村拓也隨口應付着,任由她勾着自己的手臂,向客廳走去。
兩人在沙發上坐下。
“你最近不是很忙麼?怎麼有空到這來了?”據荒村拓也所知,種田理紗近些日子收到了不少動畫的試音邀請,每天忙得腳不沾地。
“好幾天沒看到你了。”種田理紗甩掉拖鞋,嬌小的身子縮進了他的懷裏,眯上了眼睛,一副小女人姿態,“想你了。”
荒村拓也低頭看着她,輕聲細語得問道:“累了?”
“一點點啦,這對我種田理紗來說,不算什麼~”
“嗯?怎麼說?”
“黑眼圈都出來了,看得出,累得不輕。”
“荒村君真是的…”種田理紗在荒村拓也懷裏伸了個懶腰,將她姣好的身材展現得淋漓盡致,“我過來不說點好聽的哄哄我也就算了,居然還說對我說這麼討厭的話。”
“人操勞太久,自然會熬出黑眼圈,你最近肯定又經常熬夜看臺本吧?”荒村拓也把手指放在她的眼皮子上,以輕柔的手法幫她做起了按摩,“累了就休息,身體是本錢。”
“按摩師荒村君,你的話是不是有點太多了?做好你的本職工作就好了,OK?”種田理紗的語氣中生出了幾分享受。
她儘管嘴上說着苛刻的話,但聲音卻又是另外一番滋味,軟綿綿的,宛如被加熱至流心的棉花糖。
“你這人可真難伺候啊。”荒村拓也說着淺笑一聲,“我以前話少的時候你說我不講話,現在多說一點又說我話太多,古人云【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這話說的果然一點錯也沒有。”
種田理紗不搭理她,開口下達命令,“按摩師荒村君,你的手法太不專業了,怎麼總是抓着一個地方按?你想把我的眼睛按爆嗎?”
“聽起來似乎是個不錯的建議。”
“那你就等着過幾年娶一個盲人新娘吧。”
“這麼可怕?”
“知道可怕還不按其他地方?”
“是,客人。”
“嗯哼哼~”
按摩了十分鐘左右,荒村拓也把手從種田理紗的眼前挪開,“種田桑,好點了麼?”
“嗯~”種田理紗把頭埋在他的肚子上,深吸了一口氣,“好多了,謝謝荒村君哦~”
“不用謝。”
“荒村君。”
“嗯?”
“真好啊…”
“什麼?”荒村拓也注視着種田理紗,動手將她的長髮撥到耳後。
“有種…”種田理紗往他的懷裏拱了拱,“有種我們已經組建了一個小家庭的感覺呢…我在外面辛苦工作,累了就回家,享受荒村君的按摩…”
“咳…種田桑…是不是搞錯了些什麼?”
“哪裏搞錯了…”
荒村拓也聽着種田理紗逐漸變得緩慢慵懶的聲音,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他不回話,種田理紗也沒有再追問。
兩人就這樣,她依偎在他的懷中,聽着屋外的清風稍稍進入屋子裏的聲音…
“種田桑。”
“嗯哼…”
“不要這麼拼命了,留下幾個角色比較出彩的試音就可以了,其他的都推掉吧。”
“我不要,我好不容易纔…”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那…好吧…”
…
“荒村君?”
“嗯?”
“我想好好休息休息,你唱歌給我聽吧。”
“可以,可是我會唱的歌不多,種田桑你想要聽什麼歌?”
“就那首,你還記得吧?我們一起唱過的。”
“當然記得。”
於是,荒村拓也放輕了喉腔,唱起了《儘管我們手中空無一物》。
“君に見せたいものがあるんだ
孤獨な夜にもきっと
遠くで輝き続ける
幾千の星を…”
微風拂過,荒村拓也想起了那個春天。
一席白裙,畫筆、畫板,盛開的桔梗花…
以及,絕世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