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黑色梅賽德斯邁巴赫停在了品川區的一棟公寓門前。
車門打開,從主駕駛位上下來一個身穿素色小振袖和服的女人。
她下車後,繞到副駕駛位,打開車門,迎下來一名身着華麗中振袖和服的人。
這兩個人便是冷泉真央美與陸奧葵秋了。
冷泉真央美下車之後,擡頭看了一下面前的公寓,隨後開口向陸奧葵秋問道:“葵秋,最近學長這邊有什麼動靜嗎?”
“回小姐,荒村學長自從被內田純禮的弟弟打了之後就基本上沒有出過門了,期間除了田中璃乃來找過他一次,就沒有人再在這裏出現過了。”陸奧葵秋低頭回答道。
不要誤會,冷泉真央美可沒有專門派人監視荒村拓也,只是給了公寓對門便利店兩名店員一筆錢,讓他們平時稍微留意一下他的動向而已。
頓了頓,陸奧葵秋說出了一個一直困擾她的問題:“小姐,爲什麼不收拾一下那個內田優馬?”
那天得知荒村拓也被人打了一頓,她是又驚又怒,要不是冷泉真央美阻止,她怎麼樣也得讓內田優馬感受感受來自封建主義的鐵拳是個什麼滋味。
“葵秋你還是不夠了解學長。”冷泉真央美微微一笑,“學長這個人看似很隨意、什麼都不在乎,但實際上他對於朋友是很重視的,既然他自己決定不追究,那麼肯定還是把內田優馬當朋友看,我們要是冒然插手,只會讓學長難做。”
說着,她又轉頭望向了隔壁的公寓,“種田理紗呢?”
“種田理紗這半個月似乎都呆在世田谷,也沒有和荒村學長見過面。”
“那這間公寓呢?退租了嗎?”
“沒有。”陸奧葵秋搖了搖頭。”這間公寓她還留着。”
“嗯…”冷泉真央美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隨即整理了一番身上的和服,邁着小步子走向荒村拓也的公寓門口,“葵秋,我們走吧。”
“是。”陸奧葵秋緊緊跟在她的身後。
叮咚!
門鈴被按響。
不到二十秒門就被打開。
荒村拓也手裏拿着一個玻璃水杯,身上穿着一件鬆鬆垮垮的睡衣,頭髮也非常“自由”,一副亂糟糟的模樣。
事實證明,這個世界是不公平,這幅樣子放在別人身上那一定得用“不修邊幅”這四個字來形容,可要是荒村拓也的話,那就是有一股沒睡醒、慵懶的時尚感。
“冷泉?”荒村拓也有些意外,“你怎麼過來了?”
除了是有什麼要緊事,否則冷泉真央美是很少到這來打擾自己的,上次情人節後她也是如此,知道他的心情很混亂,所以沒有主動找過他。
當然,現在的他腦子更亂了。
田中璃乃這個變數太厲害,把他原本的設想全部都打破了,以至於冷泉真央美來了他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態度來面對。
冷泉真央美沒有急着回答荒村拓也的問題,而是對他稍稍行了一禮,展顏一笑,“學長不讓我進去坐一坐嗎?”
荒村拓也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爲她讓開了身位,“進來吧。”
三人來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學長臉上的傷怎麼樣了?”冷泉真央美打量了一圈荒村拓也的臉,“需要我幫你請律師嗎?”
“不用請律師,傷也好得差不多了,況且這事也不能怪別人…”關於她知道自己被打這件事,荒村拓也並不覺得奇怪,不但不奇怪還認爲很正常。
荒村拓也不反感冷泉真央美的這些動作,畢竟這也側面說明了她很關心自己。
冷泉真央美確定他臉上沒有淤青之類的傷痕後點了點頭,“學長沒事就好。”
說實在的,當她從陸奧葵秋嘴裏聽到那個消息的時候,心中的怒火不比任何人不少半分,還在一分鐘之內想好了怎麼把內田姐弟的名聲搞臭、讓其在聲優界無法立足的辦法。
但她是誰?是冷泉家的大小姐!理性最終還是戰勝了衝動,而如今看來,她的做法是對的,否則很有可能會引起荒村拓也的不滿。
她說過的,意氣用事的苦頭,她喫一次就夠了。
荒村拓也也在心裏感嘆着冷泉真央美的善解人意和內田優馬的好運氣。
藤原勳的職權壓霸、田中璃乃的暴力重拳、佐倉凜音的資本迫害、內田純禮的血脈壓制、冷泉真央美的狠辣暗算全都被內田優馬躲過去了。
只不過,他自己被揍一頓也不冤。
換做是他,就算不動手打人,暗中使些絆子進行報復也是少不了的。
冷泉真央美伸手摸了摸荒村拓也放在茶几上的杯子,拿起來遞給了陸奧葵秋,“葵秋,學長杯子裏的水涼了,你重新去倒杯熱的。”
“有心了。”荒村拓也對她跟陸奧葵秋頷了一下首,接着指了指廚房,“廚房燒水壺裏就有熱水,杯子放在櫥櫃裏,陸奧你給你自己還有你家小姐也倒一杯吧。”
“是。”陸奧葵秋低了低頭,拿着杯子走進了廚房。
一分鐘後,她便手拿兩杯熱水走出了廚房,再將杯子放到荒村拓也和冷泉真央美手邊,最後默默坐回原位。
“你自己的呢?”荒村拓也問道。
“廚房沒有托盤,三杯水用手不好拿,抱在懷裏有失禮節,我就在廚房把自己那杯先喝了。”陸奧葵秋一板一眼得回答。
“…”荒村拓也用手指剮蹭了幾下額頭。
這人…說她會變通吧…不太對…說她一根筋吧…也不對…
冷泉真央美輕聲笑了笑,一雙略微下垂的眼睛彎了起來,有一種由內而外的典雅貴氣,看起來別有一番韻味。
這是荒村拓也眼裏的冷泉真央美,與他人眼中氣勢凌人的冷泉真央美全然不同,或許…是因爲她只把她柔軟的一面展現給他看。
笑了一小會兒,冷泉真央美撫平翹起的嘴角,而後把手伸向陸奧葵秋。
陸奧葵秋心領神會,拿出一張卡片,雙手遞送過去。
冷泉真央美拿起卡片,放在茶几上,“學長,還記得這個嗎?”
荒村拓也看了看這張卡片,好像想起來了什麼,起身一頭鑽進了臥室。
不多時,他拿着一張一模一樣的卡片走了出來,隨後同樣放在茶几上。
“中御門先生訂婚的日子到了?”
“是的,就在明天。”
茶几上,兩張寫着“北都故宮博物院志願者”字樣的卡片靜靜躺在上面,卡片上一男一女的照片笑得格外有親和力。
荒村拓也直直得看着這兩張卡片,心緒一陣莫名的波動。
這…會是自己與冷泉真央美之間關係的轉折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