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幾年戰爭下來,也不知是時勢改變了人,還是苦說大師被暗影魔法污染了腦子...
總之,苦說大師越變越殘忍嗜殺。
納沃利兄弟會也從一個激進反抗組織,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極端民族主乂團體。
有多極端呢?他們極端到可以爲了壯大自身勢力、主導戰爭走向,用暴力威脅甚至物理消滅的手段,對友軍痛下殺手。
而他們的最終理想也是實現對艾歐尼亞的絕對統治,並將艾歐尼亞打造成一個更勝諾克薩斯的強大帝國。
這讓劫越來越擔心他師父的精神狀態。
他也不自覺地開始警惕起,這種在艾歐尼亞愈發氾濫的極端思潮。
而這時候,他又正巧接觸到了另一種思潮:
“我最近也在看領風者的書。”劫說。
自迦娜女神在雙城降世開始,領風者的大名就傳遍了整個符文之地。
半個月前領風者在衣蒲河港拯救萬人的驚世之舉,更是讓全艾歐尼亞的反抗勢力都爲之一振。
劫這次率領影流教派趕來巴魯鄂行省,爲的就是盡力阻止諾克薩斯人的恣意屠戮,同時設法尋找領風者這個潛在的強大同盟。
而他們既然想尋求與領風者的合作,他們自然也會主動去了解領風者的思想主張。
“劫大師...”聽到劫提到領風者的思想,弟子們不禁訝異地張大嘴巴:“您...難道相信他們那套天真的說法?”
他們也看過那本《迦娜思想簡述》。
雖然書裏面關於剖析籽苯主乂利弊的大段理論,他們都看不懂——畢竟艾歐尼亞離籽苯主乂社會還遠得很。
但他們還是能讀得懂迦娜思想的精髓——階層。
領風者總是以階層的視角,而不是身份的視角去看問題。
所以他們認爲全世界的受壓迫者可以聯合起來,他們認爲諾克薩斯的窮人和艾歐尼亞的窮人應該成爲朋友,而不是敵人。
這套超越國家和民族的階層理論是很反直覺的,尤其是對現在的艾歐尼亞,對那些飽經外敵入侵之苦、飽受民族壓迫之重的艾歐尼亞人來說。
“就算他們願意,我們又憑什麼要跟他們當朋友?”
“...”劫沉默着,沒有反駁。
他想到了剛剛那個拿鐮刀的諾克薩斯少年兵。
那個少年一看就是被迫上的戰場。他還沒殺過人,也不願意殺人。但他還是來了艾歐尼亞,成了艾歐尼亞人眼中的劊子手。
那麼,諾克薩斯人真的都是天生的畜生嗎?
就這個問題,劫其實可以有很多話說。
但他還是沒說。
因爲劫知道,自己的很多門徒都是跟諾克薩斯有血海深仇的人。
他沒資格拿大道理讓別人大度。
“或許吧。”劫只這樣喃喃嘆道。
“或許你們是對的,或許...”
突然,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弟子們也隨着他一起,警惕地轉頭看向村口。
因爲他們都聽得到,遠處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陣氣喘吁吁的呼吸聲。
有人過來了。
“那、那是...”看清來者之後,弟子們紛紛面露錯愕:“那個諾克薩斯小崽子?”
先前死裏逃生撿回一條性命的凱隱,竟然又自己跑回來了?
他不想活了嗎?
“站住!”事出反常必有妖。
弟子們本能地警惕大喝:“小崽子,你跑回來做什麼?!”
只見凱隱匆匆跑了回來,又神色糾結地頓下腳步,沉默了幾秒,才說:
“我、我想回來提醒你們一句。”
“哦?”劫也不解地投來目光。
“我們戰團的來斯特將軍是一個瘋狂殘忍的傢伙,你們的警告是嚇不住他的。”
“還有...”凱隱看着這一地諾克薩斯人的屍體,還有這個僥倖逃得一劫的村落。
他咬了咬牙,說:“你們在這裏殺了這麼多人,來斯特將軍肯定會立刻下令屠村報復。”
“所以我希望,你們可以帶着這些村民,儘快從附近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