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泉道:“李家小娘李霜玉是幹外婆堂弟李雄將軍的女兒。知彬去北寒之地當縣令,特意到李家拜訪,逢人就誇咱們家,特意說了家裏的四個哥哥沒有定親。”
“這回李雄將軍全家來長安觀馬球,親眼見着四個哥哥,覺得都很好,李霜玉相中了十哥。李雄讓我給何爺爺說,若是同意,這幾天就把定親。”
謝玲瓏喜不自禁,笑道:“彬伢子真是有心了。十哥的親事要成了,定要好好謝謝彬伢子。”
宣政殿早朝,李自原傳召胡和魯,叫他兩日之內啓程回國,平唐國的國書隨後會送至突厥。
胡和魯來了長安近兩個月,這是首次進入大明宮,李自原的話在他意料之中,點頭同意退下,當日就帶着所有突厥人騎馬離開。
天氣炎熱,阿古拉傷口發炎,導致發燒。胡和魯不敢在平唐國逗留,仍命令使者隊日夜兼程趕路。
福樂莊四喜臨門,何家四孫同一天定親,對方是三大軍事世家的嫡女。
何屠夫的第七孫、何大寶與張金金的小兒子何陽林,今年十四歲,軍職從五品,少年英雄,跟秦家秦自奮十三歲的小女兒秦珊定了親。
何屠夫的第八孫、何六寶與柳招弟的獨子何陽貴,十四歲官拜五品,少年成名,跟秦家秦自強十三歲的小女兒秦珍定親。
何屠夫的第九孫、何五寶與吳香草的第二子何陽慶,今年十三歲,七品官職,跟唐家唐軍兒的二女兒美貌文靜同齡的唐燕定親。
何屠夫的第十孫、何四寶與李草兒的小兒子何陽武,十三歲七品軍官,跟李家李雄將軍的女兒十三歲的李玉霜定親。
當日第一號院設宴三十桌款待男賓客、第二號院設宴二十桌都是女眷孩子,帝后親臨祝賀。
何家五個寶從千里之外騎黑靈雕趕回來,衆兒媳婦歡喜得嘴都合不攏。
次日賓客都散了,柳招弟特意叫上何六寶同去第二號院。
黑瘦精幹的何六寶從何七雪手裏接過小外甥謝平健,小心翼翼的抱着,低頭道:“健伢子,你長得真快,你爹再忙些天,就能回來帶你。”
柳招弟感激涕零道:“雪妹子,我和你六哥是來謝謝你、妹夫、玲瓏、泉伢子。”
謝玲瓏笑道:“六舅媽,咱們都是一家人,說什麼謝謝?”
何七雪菀爾道:“當年奇陽趕考不在家,六哥、六嫂幫了我許多。我都未跟你們說謝謝。”
柳招弟激動道:“不瞞你們說,十三年前,我從貴伢子生下來,就發愁貴伢子的親事。”
何七雪笑道:“我還好。你六舅媽是聰明人,你六舅舅家裏的事都是她拿主意,她自然要想得多些。”
何六寶笑着凝視着柳招弟,道:“嗯。她心比我累多了。”
何六寶平時話很少,是個埋頭苦幹型的男人。家裏的人情都是柳招弟張羅。
謝平健肉乎乎的小手指着院子,哼哼唧唧。何六寶曉得外甥想要到外頭玩,就抱着他出了偏廳。
柳招弟目送夫君的背影,往事涌上心頭,道:“六寶人好太老實,只有一把子蠻力氣,以前在村子裏種地看天喫飯,他對我極好,每次殺了豬、摸了魚得了銀錢,一個銅板不留,全部交給我。他這麼勤勞,我恨不得一個銅板掰開來花,就這樣跟他的日子都過得很難。”
“村裏那時娶個妹子做堂客彩禮需四兩銀錢,再加上修整新房、擺喜宴,至少要用掉二十兩銀錢。”
“我當時做月子,貴伢子就躺在木牀邊,我從睡楚裏驚醒打量屋子,就想着日後貴伢子長大了,我和六寶再難也得給他蓋個新屋,置上新傢俱,再加上彩禮、喜宴錢,這前後要用掉五十兩銀錢。”
“我孃家特別窮,不分日子時候,沒米吃了,就打發我外甥來我這裏借米借油,甚至連一根針都借過。孃家說是借,其實是要,有借無還。”
“六寶、貴伢子奶奶給我的銀錢,我有兩成給了孃家。一年下來,頂多攢一兩銀子,等到貴伢子十六歲,我只能攢十六兩銀子,這還是家裏頭沒有任何大事的情況下,離五十兩銀錢還差遠了。”
“我就愁啊,月子裏頭抱着貴伢子哭。”
何七雪聽着熱淚盈眶,道:“那時家裏太窮,嫂嫂們都極不容易。”
謝玲瓏秀眉微蹙,憶起八年前的冬天,轉世來到了張家村,第一眼見到的就是外公、外婆、六個舅舅。
那時外公、外婆不寬裕,六個舅舅家裏特別窮,卻爲了救活她,一個月不殺豬,天天帶着她求醫,燒香拜佛,花了許多銀錢。
潭州謝府來害她們一家,外公和六個舅舅爲了她們,要到潭州謝府殺人。
類似這樣的事情太多了。她對外公、外婆、六個舅舅有着極深的感情。
後來家裏富裕了,她要從潭州遷到人生地不熟的長安,外公、外婆、六個舅舅都願意跟着她來,半點條件都不講,就連六個舅媽都沒有一句怨言。
現在福樂莊大富大貴,長安的一些家族裏頭傳出謠言,說何家喫、穿、用都是靠着謝家,是一羣的蛀蟲,日後謝玲瓏嫁到了侯府,謝家養不起何家,何家定會心生怨恨,謝家應該趕緊把何家人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