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去不去根的差距了。
去根的大蒜醃製得快,相應的,變質的速度也快,而帶根的大蒜雖然慢了點,但只要保存得當,喫個一年半載沒什麼問題。
沉佳悅一聽,臉上立馬浮現出了震驚的表情:
“居然能喫那麼久?傳統的做法果然更適合不差時間的人……不過一罐臘八蒜要喫個一年半載,這也太沒戰鬥力了吧?”
林旭無奈的笑了笑: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麼能喫的。”
沉佳悅也不生氣,笑嘻嘻的說道:
“奶奶說能喫是福,所以我找到了你,我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小兩口撒完狗糧,沉佳悅這纔想起剛剛想問的問題:
“旭寶,做臘八蒜只能用米醋嗎?老陳醋、香醋、白醋、大紅浙醋這些行不行啊?”
林旭笑着說道:
“老陳醋顏色太重,而且熏製類的陳醋還容易太湖味,所以不建議用,至於香醋,酸味太輕,單獨使用容易變質,白醋酸味重,做出來的臘八蒜酸味會很濃郁,而且沒有醋香味的。”
說完這些,林旭又着重介紹了一下大紅浙醋:
“大紅浙醋主要是用來上色用的,一般情況下,調脆皮水會用到這種醋,酸味比較澹,不太適合用來做醃製類食材。”
當然,這只是說不適合,你要非得硬着頭去泡,做出來的臘八蒜自然也能喫,只不過相對於米醋來說,口感和賣相上會差點意思。
林旭說完,看了看旁邊牆上掛着的鐘表,衝沉佳悅說道:
“我得去參加拜師宴了,你準備幹嘛去?”
“帶墩墩買手錶,薅羊毛這種事兒,我是很積極噠。”
“行,別挑太貴的。”
林旭對手錶之類的沒興趣,他收拾一下,隨即跟魏乾打了個招呼,便換上羽絨服,拿着車鑰匙匆匆下樓,驅車離開了迎春街。
原本元旦前就要開始的拜師宴,因爲牽扯到了齊振濤的師門,所以拜師宴也往後推遲很多天。
這些天裏,大師兄賀家順面臨着很大的壓力,那些被逐出師門的人,有找行業前輩說情的,有賣慘想讓師兄再給一次機會的,還有人甚至直接威脅。
賀家順不僅頂住了壓力,還堅定了把害羣之馬清理出去的念頭。
他這種忠厚長者,要一直賣慘說軟話,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你要直接威脅,那算選錯了道路。
開車七拐八拐的,林旭來到前門附近。
把車在門口的停車位上停好,他根據謝保民發來的定位,推開了一家老字號飯店的大門。
剛進去,他就看到了師兄謝保民和老戴,兩人這會兒正抓着巴旦木喫呢。
“師兄,你不是說準備了禮物嗎?禮物呢?”
“已經送進去了,這種拜師宴走的是形式,不管送點心還是別的,都無所謂,反正今天咱是看戲的。”
謝保民很有看戲的派頭,不僅喫着小零食,腋下還夾着一個保溫杯,一副老幹部的做派。
戴建利見旁邊放着一盤南瓜子,擡手抓一把塞進了衣兜裏。
林旭抓着巴旦木,剝開外殼,將果仁送進嘴裏:
“等會兒不會有人找麻煩吧?”
鑑於上次程建設拜師,齊振濤的師門就差點搞事,最終被賀家順反戈一擊,這才扭轉乾坤。
要是今天那些被逐出師門的來鬧事,估計有賀家順頭疼的。
謝保民笑着說道:
“爲了防止他們鬧事,中華烹飪協會已經剝奪了那些人的所有名譽,沒有了頭銜,他們想鬧也鬧不起來……再說今天邱邱的大伯在,這老頭兒脾氣可不咋……”
正說着,門外走進一個拿着柺杖的老頭兒,他精神矍鑠,走路虎虎生風,手中的柺杖彷彿不是輔助走路的,而像是拿着一件兵器。
見到這老頭,謝保民趕緊打招呼:
“邱伯好。”
來的這位就是淮揚菜大師邱耀祖,渾身上下帶着那種不怒自威的勁兒。
其實光從名字上就能看出來,邱耀祖揹負着光宗耀祖的家族使命,估計從不敢懈怠。
邱耀祖看着謝保民哼了一聲,又斜愣了老戴一眼,這才把目光對準了林旭。
見到林旭,這位老人的表情終於緩和了下來:
“小旭,少跟這倆王八蛋在一塊兒,整天憋不出一點兒好事。”
林旭忍着笑,點頭說道:
“我知道了邱伯。”
雖然按照年齡,林旭應該喊邱耀祖爲爺爺的,但因爲輩分的關係,現在只能跟着師兄一塊兒喊邱伯。
邱耀祖說道:
“既然齊家的那小子成了咱釣魚臺的徒弟,那就是自己人了,你們別光顧着看熱鬧,該幫腔就幫腔。”
看來徒孫還沒拜師,這位老先生就開始護短了。
戴建利說道:
“放心邱伯,我們絕對不會幹站着看戲的,而且那些人不一定來,因爲歡樂傳媒準備把這件事當成烹飪圈的新聞報道出去。”
很多人都這樣,關起門鬧騰不怕,但面對攝像機,就老實了,生怕自己不好的一面傳播到網上。
邱耀祖點點頭,隨即衝林旭說道:
“小旭不忙了記得去家裏坐坐,我聽振華說你的三頭宴做得有模有樣,老高沒時間教你,那我就勉爲其難代他教你幾道稍微能拿得出手的菜品。”
稍微能拿得出手的菜品?
林旭心裏一樂,這是打算開後門教高端菜了吧?
他滿口答應了下來:
“正想去拜訪一下邱伯,討教一下淮揚菜的烹飪技法呢。”
一聽這話,邱耀祖臉上的笑容更盛了:
“真是個好孩子,咋就讓老高撿了個便宜呢?”
說完,他便跟一塊兒來的邱家人往裏面而去。
今天不光是齊家的大事,也是邱家的大事,這代表着邱振華這個淮揚菜師傅,總算開枝散葉,把師承傳到了釣魚臺以外的地方。
一直推遲到現在,也是爲了等邱家的人到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