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說難，也極難。
因爲但凡有點子智慧的人，都不會輕易的上當，更何況是一尊修行大能。
林毅此時心裏，緊張極了。
但好在，他已經成功了第一步。
因爲，面前的這青衫道人，願意坐下來與他交談，而不是直接揮動雷霆，上來就伐樹。
“既是坐而論道，便得有一個議題，如今洪荒天地初闢，不如今日我們便談談修行之道，如何？”
略微沉吟之後，林毅緩緩的開口說道。
他至今無法化形，便是因爲沒有掌控正確的修行姿勢，若是能夠在交談之中有所獲，那就血賺不虧。
“好！”
青年鴻鈞想了想，點了點頭。
他此番出山遊歷的目的，也正是因爲修行過程之中遇見了困惑。
故而，在感應到此地有智慧生靈之後，纔會前來。
“所謂主隨客便，方纔我觀道友舉手投足之間引雷霆之力。
不如，便由道友先闡述自己對修行之道的看法，如何？”
林毅笑着說道。
因爲還未化形，也沒有臉龐，故而此時爲了襯托氣氛。
於是，樹枝搖曳之間，清風四起。
“可以。”
青年鴻鈞一番沉吟之後，一臉淡然的說道。
“鈞的修行之道，目前僅有兩步，一步曰凡，二步曰仙。
凡者，野蠻生長，只知曉一味的吞噬先天靈氣，壯大自身本源之力。
若凡者想要更進一步，應當需經過四個步驟，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反虛、煉虛合道。
道成之日，元神純陽，仙氣氤氳，可長生不老與天地同壽，也就達到了第二步仙。
仙者，知曉天地，可掌天地之力，握一方之乾坤。”
說到這裏，青年鴻鈞笑着說道。
“至於再往上，應當是掌控法則之力，具體是什麼樣的境界，鈞目前也未曾明瞭。”
“看來我所在的應當是中端洪荒，現在也還沒有到金仙遍地走，大羅不如狗的時候。”
聽完面前小白臉的話，林毅心裏莫名的鬆了一口氣。
“這些只是鈞對修行的看法，事實上目前的洪荒天地，多有一些天賦異稟的生靈，生來便可以催動法則之力。
不過在鈞看來，那樣的催動，不算是真正的掌控。”
說到這裏，青年鴻鈞的目光，看向了林毅。
“而且，不同的生靈，修行之間的體系也多有不同。
鈞的總結，未必能夠適用。”
“鈞道友之法，確有可取之處。
但在吾看來，此法即便再怎麼修行，終究只能證道於天地之內，而非是天地之外。”
迎着青年鴻鈞期待的目光，林毅微微一笑，緩緩說道。
在固有的認知裏，想要騙一個修行之人極爲艱難，可一旦打破了認知。
嘿嘿.....
讓你小子不學好，學人家在這危機四伏的洪荒世界到處尋寶，還想砍我煉寶。
今日，便好好教教你，什麼叫做口舌之道。
“只能證道於天地之內，而非天地之外？”
聽到這句話，青年鴻鈞的目光一亮。
在見到林毅的大樹本體的時候，他自然一眼看出，此時的林毅是個什麼狀態。
按照他總結的修行體系來算，林毅還處於野蠻生長的凡之階段。
不過洪荒天地生靈，不能用單純的凡來解釋。
所以，他也並沒有因此小瞧，可也不會因此高看。
但讓他沒有想到，林毅居然一眼就看破了他目前修行的盡頭。
“道友，此話何解？”
青年鴻鈞深吸一口氣後，目光鄭重的問道。
“鈞道友可知，這洪荒天地從何而來？”
看向盤膝坐在一旁青石上的青年道人，林毅不答反問道，目光灼熱。
雖然他沒有化形，也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眼睛，可這並不能減少他雙眼之中的熱情和真摯。
因爲，眼前的小白臉，開始上鉤了。
“混沌之初，天地虛無，是大神盤古開天闢地。
故而，這洪荒天地是因盤古大神而來。”
青年鴻鈞說着，一臉尊敬。
雖然不知這位樹道友爲何突然問出，這等顯而易見的問題。
可這絲毫不影響青年鴻鈞，對盤古大神的敬仰。
當然，若是其覺醒宿慧，回憶起自己前身乃是開闢之時，被盤古所斬殺的三千魔神之一，那就另當別論了。
“那鈞道友，可知我又是誰？”
林毅繼續問道。
“敢問道友姓名？”
青年鴻鈞一愣，這才反應過來，面前的大樹，從始自終沒有告訴他姓名。
“吾爲無名，也爲林毅。”
林毅笑着說道。
“鈞道友稱呼我一聲林道友即可。”
“林毅，或者無名？”
青年鴻鈞沉思一番之後，再次開口道。
“林道友，莫非這姓名之中有何深意不成？”
“鈞道友方纔稱呼我爲林道友，如此一來，林道友便代表了一株樹，可林道友就真的是樹嗎？”
林毅不答反問道。
“不是嗎？”
青年鴻鈞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
“不是。”
林毅果斷的回道，於樹枝揮動之間，捲起一陣清風，襯托出些許氣氛。
“爲何不是？”
“因爲林道友只是一個代稱，它可以是一株樹，也可以是一塊頑石，亦或者是一片飄落的樹葉。
正如盤古，也只是一個開天闢地，一個從無到有的名稱而已。”
看着再次陷入震驚之中的青年道人，林毅感覺自己的這番話，已經深深觸及到了他的靈魂。
可這些還不夠。
“一個從無到有的代稱？”
青年鴻鈞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可想知道爲何如此？”
林毅笑着說道。
“爲何如此？”
青年鴻鈞點頭。
“因爲洪荒天地。”
林毅淡淡的說道。
隨着此話的落下，青年鴻鈞感覺到自己的腦海一陣轟鳴，宛如滔天駭浪一般，在此刻不斷起伏。
“混沌出盤古，盤古造洪荒，洪荒出你我，可無論是盤古也好，你我也罷，都逃不出一個有字。
既然都是有，爲何盤古在天地之外，而你我卻要在天地之內？”
林毅淡然的說道。
“我等本是盤古，何需受限於天地。”
如果有手，他現在定然要撫摸一下自己的鬍鬚。
因爲無手，故而此刻山谷之內樹枝晃動之間，陣陣清風呼嘯而起，捲起落葉紛飛。
正如此時此刻，青年鴻鈞的心神，在滔天巨浪之上，轟然翻滾。
“我等本是盤古，何需受限於天地。”
如果說，初見林毅時，那些從未聽聞過的四字之語，如滄海一慄、坐而論道等字。
讓青年鴻鈞在仔細品味之中，產生了話語深意的獵奇之心。
那麼此刻，青年鴻鈞的心中，除了震驚以外，更多的是隨着心神悸動而來的嚮往和野心。
至尊無上，開天闢地，創造一個全新的世界，這是每一個修行之人的夢想。
說沒有野心，那是自己騙自己。
更何況，在聽到我等本是盤古的時候。
冥冥之中青年鴻鈞感覺到，這恐怕是他隱藏在內心深處而不自知的本能。
“道友，此話何解？”
青年鴻鈞深呼一口氣後，目光鄭重的問道。
“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慾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
林毅緩緩的說道。
“欲出天地者，必修天地法，何爲天地法，從無到有，無中生有！”
“從有到無，從無到有，無中生有，我即是盤古......”
隨着此話的落下，林毅就發現，即便不用他故意驅動清風，眼前的天地在此刻，也捲來一陣清風。
一陣，屬於先天靈氣的清風。
在這先天靈氣的浪潮之中，一種玄之又玄的道理，隨之浮現在天地之間。
“我把他忽悠的悟道了，故而道也影響到了我。”
在這股天地靈氣的浪潮中心，看着閉目而坐的青年鴻鈞，冥冥之中林毅泛起了一絲明悟。
口舌之道，也是道。
“這小子悟性真好，或許我可以趁這個機會徹底化形。”
隨着此唸的浮現，林毅也在先天靈氣的浪潮之中，開始了新一輪的修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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