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乾點了點頭,繼續笑道:“朕知道,現如今的大慶王朝,朕最大的依仗,就是兵部,就是你們李家父子。”
李天章感覺自己的思維有些混亂,他來之前還以爲是乾帝一時興起,纔想到要把淮北線的劣勢扭轉過來。
沒成想這只是計劃的一部分,真正的計劃,是想要先清除朝堂之上的黨羽。
李天章額頭上青筋暴起,壓抑已久的熱血涌上心頭,即使滿頭白髮,仍舊感覺自身的血流不斷翻涌!
“陛下,您還有什麼計劃?”此刻,被乾帝徹底折服的李天章換了一種更加恭敬的語氣詢問。
見效果達到,孫乾也不再裝杯了,一字一句的說:“魏鷹黨羽堅不可摧,直接動魏鷹,怕是會引來更大的動盪,朕打算先修剪一下他們的羽毛。”
李天章瞬間懂了,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咬着牙回道:“陛下有此雄心,臣自當……”
接下來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孫乾不耐煩的打斷;“該用膳了……”
李天章愣怔了一下,隨即才反應過來,拱手後退。
“微臣告退!”
……
李天章走的很是匆忙,看來也不是老古板。
孫乾內心嘆息了一聲,如果不是大慶國孱弱,這位李尚書看起來還能再年輕十歲。
看着早已被酒色掏空的身子,孫乾頓時沒了搖牀的興致,重新喊來趙公公,破天荒的開始批改奏摺。
按照腦海中的記憶,再加上自己對大慶王朝的瞭解,孫乾批改奏摺的速度很快,不過半旬,山堆似的奏章就少了一半。
到了後半夜,趙公公呈上牌子,示意乾帝該就寢了。
平時這個時候乾帝都應該表現的最爲活躍,甚至在太陽還沒有下山的時候就開始琢磨要臨幸哪位妃子,可今天他看着趙公公端來的牌子,沒了翻開的興致。
“拿出去吧,朕今晚處理國事,不去後宮。”
趙公公滿臉的不可思議,可畢竟乾帝是九五之尊,他不敢妄言,規規矩矩的端着盤子出去了。
月上枝頭,孫乾在案前奮筆疾書,快速的整理出了一份名單,隨後細細檢查了一番,確定沒有問題後,才蓋上印有國號的印章。
此刻宮牆的另一邊,藉着身份之便依舊彌留皇宮的魏鷹留在親衛統領燕末的住處。
今晚他當值,所以魏鷹才刻意留下。
燕末支開一衆親衛後,找了一個僻靜處和魏鷹私聊。
簡短的寒暄了幾句,魏鷹便把白天的事簡單概括了一下。
燕末渾身上下的殺意已經壓抑不住了,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罵道:“那咱們今晚就動手?”
翌日,孫乾沒有選擇上朝,而是先和南國公主陳璇纏綿,直到筋疲力盡,才從嬌軟的美人身軀下來。
陳璇覺得有些訝異,摩挲着孫乾的食指,問:“陛下有心事?”
孫乾嘿嘿笑了兩聲,說:“愛妃不愧是和朕知根知底,背對着朕都能感覺到……”
陳璇也輕笑了一聲,嬌嗔道:“陛下往常可沒有在歡愉後把玩頭髮的雅興。”
孫乾收起笑臉,轉而正色道:“昨晚朕沒有來後宮,與你住的比較近的妃子有沒有議論?”
陳璇沒有想到孫乾會問到這個,不過她心思玲瓏,很快便回道:“有倒是有,不過和妾身的想法一樣,都在怪陛下忙着處理國事,不來後宮尋我們開心了。”
孫乾聽懂了言外之意,不過並不在意,而是繼續往下問。
“那朕沒來,宮中各處的妃子可都早早睡下了?”
陳璇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孫乾深邃的眼眸,忽然問道:“陛下爲何這麼問?”
“隨口問問,愛妃媚眼如絲,可是沒喫飽?”
陳璇看着恢復一貫作風的孫乾,也收回了自己的思緒,迎合的鑽進了被窩……
……
兵部。
尚書李天章今早收到一份名單,是夾着奏章送過來的,看來這份名單除了他和乾帝外,並沒有經過別人的手。
一向只會魚水之歡的乾帝改了一貫作風,做事也開始謹慎起來了,這讓李天章既不習慣,又有些期待。
從昨日的交談中看出來,前幾年的乾帝恐怕是在韜光養晦,故意以昏庸無道來掩蓋自己的朝堂布局,不得不說是深謀遠慮啊!
李天章腦補出了孫乾昨夜奮筆疾書的模樣,又嘟囔了一句明君勤政,才支開了身邊人,打開了那份夾在奏摺裏面的名單。
名單很長,看到開頭的第一個名字,李天章額頭上的汗水就下來了。
這並非是李天章直系黨羽的一脈,可卻是和禁衛軍聯繫最多的一個機構,皇城親衛!
大慶王朝整個皇城的安保機構分爲內外兩個部分,內城各門都有禁衛軍駐守,是由燕末統領的禁衛軍直系管轄,可在內城和外城的接口部分,由皇城親衛輪值,這部分的兵馬掌權也不全是由兵部掌控,因爲武器等系列物資還需要通過軍機大臣來調配。
那麼名義上的兵部只佔了一半的親衛名額,剩下的還需要駐守軍需處的親衛都是由軍機大臣管轄。
而這份名單上面的開頭第一個名字,就是軍機大臣,孟良。
李天章順着名單往下看,這上面的名字都是直接關係到了皇城安危的大臣,乾帝把這份名單交由兵部,只能有一個用意。
殺雞儆猴!
這一步的動作很大,李天章甚至開始擔心,這一步棋走出去後,引來的後果是不是他乾帝所能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