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乾目光銳利的盯着不克立,堅定開口:
“不克立,你去告訴你們可汗,如果他對神器覬覦心不死,做出這些事來,那朕,就將神器公開給戎狄、匈奴、夏國!隨便哪些國家都行!朕就不信,到時候你們突厥還能威風起來!”
孫乾的話,一股腦的砸在不克立腦袋上,他的怒火突然被一桶冷水澆滅了!
他以爲把這帝王逼到絕境,就能得到妥協。
然而面前的帝王,即便說出鏗鏘有力的言辭,也沒有一絲激烈、燥怒之色。
甚至可以說是平靜的!
不克立艱難的嚥了口唾沫,他周身的肌肉無聲鬆懈下來,良久也想不出怎麼回擊孫乾。
幾個大臣心中激盪不已,深深吐出口氣,看着不克立。
不克立晦澀道:
“你們大慶能有多少神器呢?呵,等不到你們製造出更多神器,就被突厥的馬蹄踏平了。”
孫乾笑出聲來,眼中露出精光:
“如果真有那天,那麼全天下都有神器,就你們突厥沒有,拉你們陪葬也可以。”
不克立後退一步,看了孫乾許久,拱手後告辭離開。
大臣們欣然看向孫乾,皆跪地而拜:
“陛下英明。”
孫乾重新甩袖坐下,目光落到不利涉身上:
“陳彥,將他的腦袋砍下來,掛到城門口去!朕要讓覬覦大慶的人看看,是什麼下場!”
“是,陛下!”
陳彥手一揮,兩個禁衛軍拖着往外走去,不利涉突然大吼起來:
“大慶……唔……”
他剛說了兩個字,陳彥一拳砸在他嘴上,滿嘴都是血,一時痛得說不出話。
想都不用想,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風波過去,奉昭殿恢復了平靜。
各大臣歸入其位,孫乾喝了口茶,有些涼了,便命趙公公重新更換。
有大臣忍不住問道:
“陛下,若突厥執意要打當如何?”
“懷璧其罪,諸卿當做好萬全之策。”
殿中諸臣沉默下來,孫乾不以爲意,慢慢品嚐着茶。
若不是與這具身體完美融合,品茶這類風雅的事,他還真感覺不到滋味。
猶記得剛來,只覺得喝了一肚子水。
不多時,陳彥監斬了不利涉,回來覆命:
“陛下,臣已張貼布告,陳列不利涉行刺罪證。在西面斷頭臺處,還見到戎狄、匈奴、突厥等大使隨從,想必他們已告知了自己的主子。”
孫乾滿意點頭,大使們的眼就是其他國君主的眼,別以爲大慶還是以前的大慶!
走廊外忽而傳來咳嗽聲,聲音主人立即捂住嘴,卻仍沒法壓住咳嗽。
孫乾望了一眼殿外:
“可是崔密?”
“是的……咳咳,陛下,微臣失禮了。”
“進來吧,你身體可好些了?”
孫乾皺着眉頭看向一腳踏進來的崔密,他面色發白,腳步虛軟無力。
兩個宮人忙扶他入座,崔密只恨自己控制不了咳嗽聲,蒼白的臉上因激動而浮現兩坨血紅。
孫乾側頭低聲對趙公公囑咐:
“命太醫時刻關注他的身體。”
孫乾關切的看着崔密:
“崔卿,你便是大慶最有利的神器,一定要保重自身。”
“陛下,微臣一定會注意的,只是,還有個請求請陛下恩准。”
“你說吧。”
“陛下,微臣在薊州還有一老母和幼妹,恐怕已遭人賊手,微臣,微臣請求回家收屍……”
崔密說着說着,哽咽住了,用袖子狠狠一抹眼睛。
孫乾怔住了,沒想到崔密覺悟到這種地步!
他從未想過用神器來交換家人的性命,而且還提前說出來,不讓他這個帝王處於爲難境地!
孫乾感動了,他深深吸口氣,大慶有這樣的臣子,還怕不能崛起嗎?!
“大慶有你這樣的臣子,何幸之有!”
其他大臣亦紛紛感慨,熱血青年陳之珏站出來拱手:
“陛下,微臣願去薊州,將崔密的家人接來!”
孫乾擺擺手,兄弟,哪能等到現在,等你去屍體都涼了。
衆臣不解,孫乾也沒做過多解釋,只能暫時等着曹傍的消息。他也不能確定,曹傍是否救到了崔密的家人。
禮部的高巖拱手:
“陛下,除了突厥外,我們或許考慮其他結盟者。夏、羯族,或者是更西面的西燕國。”
孫乾搖搖頭,並不贊同:
“夏一直屬於大慶附屬國,國力不強。更何況近兩年來主弱僕強,夏沒反叛也快了。西燕國地處荒涼偏僻,懼匈奴久矣。羯族不過彈丸之地,要來也無用。”
軍機處的丁遠光略略一思索,上言:
“陛下,或蠶食邊境小國,在這些地方徵兵徵糧。就如羯族這一類,佔據之後又可對高麗發動攻勢。如此下來,大慶必定能積蓄實力。”
孫乾撫掌而笑:
“卿說的不就是安夷將軍張啓秀所做的嗎?”
丁遠光一嘆:
“陛下高瞻遠矚,微臣佩服。”
“其實朕也沒想到那麼深,因見張啓秀乃可塑之才,便讓其磨練。若真能造出一番成就,於大慶有所裨益。方纔愛卿一提醒,朕覺得確實可行。”
君臣彼此商議一番後,也到了晌午,孫乾用完膳休憩了半個時辰,趙公公伺候着到了御書房。
摺子擺在案桌足有三摞,孫乾坐於桌前,發了片刻呆怔。
殿外有太監稟告,曹傍統領求見!
曹傍回來了!
孫乾立即宣見,曹傍一身風塵,沒有任何洗滌就趕來複命。
“曹傍,如何了?”
“回陛下,末將總算不負皇恩,將崔密一母一妹帶回。”
孫乾鬆了口氣,他打量着曹傍,見他面色灰白,軟甲上帶着血跡。關切問道:
“你是遇到敵襲?”
曹傍一審自身,擦去護腕上一點血跡:
“是的陛下,正如您所料,有突厥人在半道想劫走崔密的老母,末將與他們惡戰數次,才得以帶人返京!”
孫乾可以想象其中的兇險,他目光一冷:
“突厥人狡詐背義,不是能共事之人!”
曹傍聞言,浮起一絲迷茫,既然突厥不能共事,大慶又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