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之珏隨之一想,驚道:
“陛下認爲,是西涼國的人把鎮北將軍困在了鳥度峽谷?”
孫乾眉頭一皺:
“可能,只是不知田恆他們的糧食要怎麼送過去。”
他仔細看了看信函,上面說道,他們被困在峽谷外面,無法和鎮北將軍匯合。
也就是說,糧草無法送過去!?
孫乾道:
“不止引發了雪崩,肯定還有山體坍塌。”
若只是單純的積雪擋道,根本攔不住鎮北大軍。
丁遠光略略一思道:
“陛下,就算如此,又怎麼能擋住鎮北軍半個月呢?”
那麼多將士,挖都挖開了吧?
孫乾算了算時間,鎮北將軍上摺子請求支援是在半個月前,但乾帝拒絕了。那麼,他便鋌而走險惡戰一場。
他知道這個鎮北將軍如虎似狼,沒想到真打贏了!
可是他們的糧草應該也到了盡頭,再者遇上雪崩和山體坍塌,不但沒有力氣,連挖掘清理的工具都沒有。
他們又不可能前往西涼國,若不是派暗衛去找,只怕他們得困死在鳥度峽谷!
孫乾惱怒的一拍案桌,罵了一句昏君誤國。
衆大臣覺得十分怪異,假裝沒聽見這句話。
兵部侍郎裴簡心上言:
“陛下,而今只有想辦法破開阻礙,先救出鎮北軍他們再說。”
他身邊的同職嚴相附聲:
“是啊陛下,雖然暗衛帶了糧草,但要翻過阻礙送過去,也是杯水車薪。”
趙元江聞言皺眉,捋須:
“鎮北軍原本十萬,與西涼國苦戰後,不知還剩下多少。”
孫乾看了看信函,搖頭,田恆沒說,估計他也不知道峽谷中的情況。
丁遠光道:
“陛下,鎮北軍陷入如此困境,只怕西涼國會趁其虛弱而反撲,到時可就險了!”
孫乾捏緊密函:
“不管鎮北軍還有多少人,朕都要救出他們。陳侍郎,你去找崔密,就說要三十包炸藥,立刻派人給田恆送去。”
辦法倒是個辦法,只是不知道時間是否來得及。
陳之珏剛要領命而走,孫乾又道:
“命瓜州州兵帶上糧草一同支援,還有,帶上兩個工部的水曹司令使一同前往!”
陳之珏等人有些不解,孫乾解釋道:
“要炸開山體,需要注意位置,否則引塌其他地方,恐怕幫了倒忙!而水曹司專修水渠,必會開山鑿石,他們善於此事。”
衆臣頓時明瞭,陳之珏忙領命而去。
趙元江和丁遠光看了一眼,陛下的蛻變也太大了,其行事縝密周全,是他們未曾見過的。
孫乾未發現兩人的心思,盯着月州方向看了看,想起曹傍也在趕往月州。
若是有什麼事,他也能率領羽林暗衛幫上一把。
可是鎮北將軍,總要給他一個交代吧!?
孫乾在案桌前坐下,捏起筆示意研墨,案旁的宮人立即熟練的開始推動墨塊。
冬日墨容易凍住,便將暖爐置於桌下,保持案桌上的暖意,以免冰凍。
而孫乾要用墨時,需要即時再墨。
首先大讚了他力退西涼軍,又言自己肅清朝堂之際,分身乏術,未能顧及邊關之事。
孫乾倒是挺想和他道個歉,這麼優秀的將軍,被昏君坑慘了!
可是,他是一個帝王,是不能向任何一個臣子道歉的,這是必須建立的威嚴。
孫乾想了想,封他爲護國候,不可世襲,再賞俸銀、美人等物。
其下有功者,回來再賞!
這等獎勵,其他大臣自然無任何異議,在他們看來,司馬惠值得!
他的旨意隨着崔密給的炸藥一起出發,披星戴月的趕往月州。
趙公公看着略略疲乏的孫乾,忙奉上一碗熱茶,孫乾喝了一口。
幾個大臣意圖告退,忽大殿外有一人求見。
孫乾一看,是元正!
他現在是京都驛站的驛丞,若遇到邊關戰事,必會由他親自送入宮中。
元正得到允許後,走入殿中,恭敬奉上銅盒:
“陛下,密函一封,紅印。”
孫乾看了他一眼,接過,小方銅盒上方,有個四方紅色印子。印子上有一條雲龍,也是皇家特有的標誌。
趙公公打開後,將裏面的密函交到孫乾手中。
孫乾飛快閱覽後,摺好密函笑道:
“李天章已收到八百里加急,他已度過九江,在啓城五里處駐兵紮營,暫時按兵不動。”
衆臣豎起耳朵聽着,孫乾又道:
“至於啓城的守城將領雁石和布澤,他自有辦法對付。”
李天章行兵打仗經驗極其豐富,一旦獲得軍情,必定能如虎添翼。
趙元江聞言爲之一鬆,他和李天章自是多年好友,既然李天章說無事,那便不用擔心。
孫乾慢慢走到案桌前,這才發現密函背面也有字。
只是不知何故,這字跡非常淡,似乎特意淡化了墨水所寫:微臣惶恐,謝陛下隆恩。陛下猶如天神視聽,微臣醒矣!
好嘛,他就知道李天章這種聰明人,一點就通!
孫乾想了想朱盛那人,心中忽而涌上不安,這種心術不正之人,放在李天章這樣的重器身邊實在不安全。
他幾經思度,決定還是把朱盛調到自己眼皮底下。
孫乾看了一眼趙公公,趙公公立即心領神會的走過來。
“趙公公,給振威副尉朱盛一道旨意,命他即刻返回京都,在自己宅中再聽宣召。”
“是,陛下。”
趙公公立刻擬旨去了,幾個大臣完全一頭霧水。
像振威副尉這種小將軍,怎麼就入了陛下的眼呢?
丁遠光倒是聽出了其中的意思,乾帝這是單獨將朱盛拎出來隔離呢,誰知道他犯了什麼錯。
此時的丁遠光,已經對孫乾的旨意完全不懷疑了。
只有兵部侍郎裴簡心想了片刻,仍不解其意,他曾經倒是和朱盛有過交流。
朱盛這人,總是熱情、快樂的,做事本分,陛下爲何將他在戰時調回來呢?
畢竟,這對武將來說,可不是好事。
他忍不住拱手問道:
“陛下,朱盛他怎麼了?”
誰知,孫乾冷冷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