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沒聽到任何動靜,就花落別家了?
陳之珏面上微紅:
“微臣想請陛下賜婚!”
哦!賜婚!
衆臣目光瞬間盯上孫乾,意思不言而喻。
孫乾頭皮一麻,這個陳之珏真不夠義氣,逮着他坑!
只要他答應賜婚,就得被衆臣七嘴八舌的推薦自家女兒孫女。都是重臣,陳之珏卻只有一個,必叫他左右爲難。
而且陳之珏是想用賜婚,跟陳父賭氣,不聽其安排,偏偏不娶陳父滿意的姑娘!
孫乾雙眼一眯,而後微微一笑:
“既如此,卿自己去挑姑娘,若雙方都願意,朕便賜婚。”
呵,我自己的麻煩夠多了,哪有時間精力管你這些事?
陳之珏聞言,眼巴巴的看着他:
“可是陛下,姑娘都在深閨之中,臣也無法認識啊!”
孫乾毫不同情:
“諸卿有看上陳之珏的,儘管拉回家去吧。”
衆臣的目光,齊刷刷的轉投陳之珏身上,陳之珏頓時窘迫不已。
玩笑過後,又扯回肅州的問題上。
禮部尚書高巖上言:
“陛下,臣已經和匈奴大使提過肅州的問題,他說自古兩國邊疆之地難以管理,草原上已是白雪皚皚,根本管不了那個地方,只能等來年再說。”
孫乾冷冷一笑:
“下次他還這麼說,你就告訴他,以後有踏入肅州的匈奴流匪,朕要懸頭示衆。而且還要鞭屍、施以巫蠱之術詛咒其祖宗!他要同意,就將這政令發往肅州。”
高巖默然,這作用雖對匈奴統治者無用,對其僞裝的流匪應該還是有震懾力。
孫乾想了想後,問道:
“衆卿可有去肅州推薦的人選?”
又是老生常談的問題了!衆臣互相看了看。
孫乾目光掃過兵部,點到兵部侍郎裴簡心身上:
“卿可願意?”
裴簡心一怔,他自然是願意的,只是兵部尚書李天章在外征戰,他若一走,兵部就只剩下一個侍郎嚴相。
雖說乾帝命戶部侍郎陳之珏也分擔兵部的事,可幫的地方也是能力有限。
“陛下,臣願往肅州,只是邊疆正值變動時期,糧草、兵器、軍餉等,無一不需要時時刻刻調度。若只剩下嚴大人,只怕忙不過來?”
嚴相立即附聲:
“陛下,確實如此啊!”
別的部門倒還有個尚書盯着,大事件只管往上扔。但到了兵部這裏,用不着去軍機處和乾帝的摺子,都到了侍郎手中。
這導致一些摺子,卡在尚書和侍郎中間。
他們手中的權利不夠處理,又不需要報給軍機處。孫乾曾讓他們自己抉擇,好幾次兩人互相推諉、難以抉擇。
而今裴簡心一走,需要抉擇時不就只剩下一個嗎?!
孫乾也很爲難,肅州的情況必須馬上去處理,一時間又找不到合適的人。他想了想,對陳之珏道:
“卿暫時不必管戶部的事,以助嚴相共同處理兵部的事。”
這時,戶部侍郎趙元江有話要說:
趙元江越說越激動,孫乾語塞,確實不能再抽人了!
孫乾目光落到吏部尚書陳善身上,一臉肅容:
“爲何不調史令充入戶部?戶部經驗兩年以上,功績優秀者,往上提一級。”
吏部陳善目光平靜:
“陛下,您登基以來,明年纔有自己的科考人才,可要啓用太上皇手中的進士?”
陳善話中有話!
孫乾想起太上皇退位之時身體還很硬朗,若不是突厥即將突破朝天關,劍指京都,這個皇帝還輪不到他來做。
他又想起死去的太子,雖太上皇說他是死了,可又沒找到屍體。
孫乾目光一寒,一個國家再怎麼危機,怎麼會放棄尋找太子的屍體呢?!
他與陳善對視着,緩緩說道:
“此事待議。”
孫乾以前看歷史,總覺得許多帝王看人不清、爲一點捕風捉影的事就鬧出血案。
而今他身在其味,才知其味。
好比一個人手捧一件無價之寶,行走於鬧市。周圍看不見、看得見的,都想搶走寶物!
他不僅無法藏起寶物,還要找人幫他共同守着這個寶物。
若不是他有歷史爲證,略知忠臣奸臣,未必能分辨其中黑白!
陳善拱手,孫乾將摺子堆到了桌上,喝了一盞茶,起身離開勤政殿。
到了殿門口,忽而頓住腳步,轉頭對陳善道:
“殿中煩悶了,朕想出去走走,卿一同前往吧,順便擬定下可用的戶部侍郎人選。”
衆大臣一怔,陛下找機會開溜了?陳善應聲,隨其走出殿外。
兩人到了御花園中,此時大雪已停,整個園中的草木之上,都覆蓋了一層白雪。
唯有石子的小徑,被內侍清掃得乾乾淨淨。
孫乾一路無言,踏進了一個亭子中,冷冽而乾淨的空氣,讓他清醒了不少。
孫乾負手望着一處白雪,開口:
“陳卿可知道太子落水之事?他落於何處?又是怎麼落水的?”
那晚太上皇含糊其辭,根本沒有告訴他的意思!
當時他也沒有在意,而今陳善一提起太上皇統治時期的進士,他又想到了剛來時,朝堂到處都是魏鷹的黨羽。
也許是自己太敏感了,剎那間有些驚心。
而今到了外頭,被寒風一吹,頓時清醒不少。
陳善沉默了片刻,回答:
“臣不知道,此事是太上皇一手處理的。那是邊疆正是戎狄、突厥、西涼等國猖獗之時。而太上皇正值壯年,太子一事或許並不重要。”
孫乾忍不住皺眉:
“可那是太子啊!”
陳善看着孫乾,認真道:
“是啊,他是太子。可是後來,您也被立爲了太子。或許太子是很重要,可在戰國七雄時期,大多數太子就是質子,陛下,他們重要嗎?”
孫乾不語,負手看着被白雪覆蓋的宮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