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塵無和尚一案後,乾帝未曾踏入賢妃宮中。
而她的兒子孫稷,天天鬧着要去太上皇那兒,和乾帝的距離越來越遠。賢妃忍不住對孫稷大吼:
“你是不是蠢啊!這天下是你父皇的!又不是太上皇的!你去找他做什麼啊!”
孫稷不懂,嚇得大哭,母子兩頓時哭成一團。
孫乾這日恰巧路過賢妃宮中,雖心中對塵無一案和孫稷親近太上皇有所不悅,可畢竟還是他的子嗣,不能厚此薄彼。
聽到趙公公喊駕,賢妃忙擦了孫稷的眼淚,拿一顆甘香梅子轟了他,帶着去見孫乾。
孫乾在殿中坐下,看着猶帶眼淚的孫稷,笑道:
“大正月的可不能哭啊,可是你不讓你喫多,你就惱了?”
孫稷擦了擦眼角,悶聲悶氣的回答沒有。孫乾拉他到身邊,撫慰了幾句,有意同他拉近關係。
孫稷問道:
“父皇,孩兒想找太上皇去玩,爲何不讓孩兒去?”
此話一出,賢妃率先變了臉色,她連忙看一眼孫乾。孫乾嘴角的笑意淡了幾分:
“你爲何一定要找太上皇?朕纔是你的父親。”
“父皇將來會有無數個子女,可只有太上皇疼稷兒。”
“你!”
孫乾繃不住嘴角的笑意,面色一沉,沉默下來。賢妃忙將孫稷拉到一邊,恨得牙癢癢!想教訓他一頓,御前又不得失儀。
孫乾看着孫稷,耐着性子哄道:
“太上皇年紀大了,你不要總是纏着他。明日你去御書房,開始學習啓蒙。”
賢妃一喜,福禮:
“妾身替稷兒多謝陛下!”
誰知孫稷朝孫乾大喊道:
“不!我不去!我要去太上皇那!”
說完一調頭跑出了殿內,孫乾嘴角一抽,依他所見,這娃有往熊孩子方向發展的徵兆。
不行,他得找個嚴師來。
想了想,對賢妃開口:
“你也看到了,如此下去,稷兒只怕難擔大統之任!朕給他找個嚴師,好好約束些,也不至於你我將來後悔!”
賢妃差點被孫稷氣死,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聽聞孫乾的話,忍不住落下淚來:
“多謝陛下,稷兒不懂事,是需要嚴師管教。”
孫乾握住她葇夷,認真看着她道:
“不是他不懂事,朕懷疑有人故意挑事,賢妃啊,警醒一些吧。”
他拍拍賢妃的手背,嘆了口氣,走出了殿中。賢妃怔怔的看着孫乾離去,許久都未回神。她的貼身宮婢嬌杏問道:
“娘娘,陛下好像話中有話?”
賢妃瞬間扭緊了手中的絲帕,眼中滿是冷光:
“嬌杏,以後看着大皇子,決不能讓他再去太上皇那裏!”
嬌杏黑白分明的眼珠一轉,福禮:
“是,娘娘。”
曹氏一案雖然塵埃落定,其牽扯出來的風波卻沒結束。驗封司郎中李中世去調查秦趙兩家之事,到第二日下午,便有了結果。
孫乾迅速看完之後,一笑:
“原來是兩個孩子打架,朕以爲多大的事呢!”
往小了說確實就是兩年輕人打架,趙和通也不敢爭辯什麼,秦家連奉君劍都捧到了御前,他難道還有苦苦相逼不成?
不,趙家做事從來不如此激進!
趙和通面上浮着若有若無的笑意:
“陛下英明,臣通過秦家家主,也才發現犬子自己有責。再者年輕人養養就好,秦家開國功臣,不可嚴苛。”
孫乾瞥了他一眼,這話怎麼聽起來陰陽怪氣的呢?
李中世聽明白了他的意思,隨即說道:
“陛下一向開明仁厚,賞罰分明。而今正是邊關不定、內亂起伏的時期,若不念及功勳,誰敢英勇上陣殺敵!陛下一見奉君劍,引奉於殿中,這是鼓舞士氣之舉,豈是一些庸庸之纔可比的?”
趙和通看了一眼李中世,心中憤恨不平。也不知道他們趙家爲何官路如此奇怪,在朝者不過侍郎,上戰場者不過副將。
簡直就是天生的配角!
趙和通那個氣,被李中世明譏暗諷的一頓,卻沒法還嘴。
而今的李家何止李天章這根通天巨柱?!還有李勇替陛下守着朝天關,其沾親帶故的在朝廷之中,不勝枚舉。
趙和通忍不住故意刺了李中世:
“沒想到李大人還認識遠在陽州的秦家,真是廣交好友啊。”
他這句話讓李中世面色一變,現在他最擔心的,便是乾帝認爲他李家結交黨羽,功高震主。
而今當着乾帝的面,被趙和通婉轉說出來,頓時令他心中不安起來。
上首的孫乾默然,這兩人真是越扯越離譜,鬥到他臉上來了。
他目光帶着寒意一掃兩人道:
“兩位愛卿都是朝中重臣,可莫要爲了一樁小事傷了和氣。”
兩個臣子一驚,連忙告罪。
孫乾倒沒有怪罪的意思,這兩家互相擠兌,他才能少些麻煩,龍椅坐得更加穩當。
他寒意乍退,隨即浮上笑意道:
“那秦家一事也不必追究了,趙明賢受了委屈也是真的,而且還是朕的特使。李中世,懲罰秦家二子一事,你自己看着去辦吧。”
李中世立即拱手領命,他自然不敢徇私枉法,秦家二子的重罰是逃不了的。
兩人躬身退出了殿中,待背了孫乾的眼,各自暗暗朝對方翻了個白眼,分道揚鑣離宮。
而孫乾在殿中,捧着徐盛明上的摺子翻看,曹氏一倒,晉安一帶就成了均田制的第二塊地界。對於徐盛明和韓子玉來說,這都是老政事了,算不上什麼難事。
又過了兩日,張啓秀等人回到了羯族邊界。他們沒在的幾日,羯族竟然畏懼餘威,不敢越水而犯。
他們不動,張其西三個小將可忍不住了,暗搓搓的想辦法要襲擊水岸的羯族。
孫乾給了他們自由對戰羯族的權利,想着他們也惹不出什麼大亂子,接着將目光關注到啓城的李天章據軍身上。
這日,兵部侍郎嚴相急匆匆的奉上軍函:
“陛下,李總兵想請旨往北進軍,前往雲連山一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