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謀倒是不錯，畢竟沙場之上死人，就算神仙來了也沒什麼好查的。
可張良羽不敢，現在李天章聖眷正濃，李天章又掌控着啓城對戎狄的戰局。他的親侄子死在戰場上，萬一他執意要陛下徹查，真查出來了，他犯的可是滅族的大罪！
副將也很心慌，不敢再提此事。
李齊！
默唸了一遍這個名字，孫乾微微一嘆。李家的天資人品，上天大概都偏愛給了李家父子，與他沾衣帶顧的沒有幾個出色。
孫乾倒是沒想到，他的權衡之術壓制了李家，讓其不敢鋒芒太過。
孫乾對着臣子們開口了：
“朕覺得這李齊行事鋒芒，倒是和三小將貼合，不如將他調往羯族戰場去？”
幾個大臣可不知道歷史，見乾帝突然提出這麼個名字來，感覺一片迷茫。丁遠光倒是知道李齊，他也疑惑問道：
“陛下，李齊一直在張良羽手下行事，爲何突然要調開？這李齊倒是很有才能，依臣看比張良羽更具銳氣，更適合統帥大梁軍。”
丁遠光畢竟沒見過歷史結果，自然身在廬山而不知真面目。
孫乾也沒法告訴他，這是旁觀歷史的決定。他想了想，笑道：
“朕知道他的功績，這不是擔心三小將有了朕的鼓勵，魯莽過頭，讓張良羽看着他們一點麼。”
這個理由有些牽強！
不過帝王有了自己的決議，願意給個理由，也是給臣子們一分尊重。
在丁遠光等人看來，倒是覺得乾帝擔心李家功高震主，所以才把李齊調開。
好在也只是調開，沒有找理由撤職一類，倒是能讓人接受！
見沒人反對，孫乾繼續說道：
“三小將在羯族自由慣了，恐不會讓李齊所主導，李齊只能作爲副將。”
丁遠光等人聞言一怔，不得不上言：
“陛下，李齊功績比張啓秀更加優秀，如何能讓良將爲副將？！”
“那是因爲李齊年齡比張啓秀大了十歲！所以功績才能更加優秀！”
孫乾有些不高興了，若多給張啓秀十年，早就戰功赫赫，豈是李齊這等爭權奪勢之人可比的？
這次陳彥沒有直言上諫，丁遠光一拱手，神色嚴肅道：
“張啓秀年少有爲得陛下看重這是自然的，可臣等不知陛下爲何對李齊這等良將，做出類似貶謫一類的懲罰來？！不是讓李總兵在啓城心寒嗎？！”
孫乾眼中泛出薄怒，他盯着丁遠光道：
“這是貶謫？他在大梁州爲副將，在張啓秀身邊也是副將！這是調職！你不要胡說！”
丁遠光毫不退讓：
“張啓秀任職才幾個月，而且不過是個七品安夷將軍，豈能和大梁軍的主將相提並論？”
“既然以品階論英雄，那朕便將張啓秀提爲三品將軍如何？！”
“張啓秀一無功績二無自己的大軍，如何能做三品將軍！？陛下簡直胡鬧！”
“那照卿的意思，所有大將都是天上掉下來的？不用經過低階歷練，不用帶兵打仗，朕只要向上天祈禱，便有了赫赫大將？！”
眼看着兩人越吵越兇，戶部尚書趙元江連忙勸道：
孫乾氣惱的閉上嘴巴，趙公公看得心驚不已，這丁遠光膽子也太大了，竟敢和陛下爭吵！
丁遠光也覺得自己過了一些，畢竟他是乾帝，有自己的考究。但他一時也抹不開臉面，何況覺得自己沒有說錯。
禮部尚書高巖笑容一臉和煦：
“丁大人也是仗着陛下仁心爲國爲民，才允了你的直諫。”
孫乾不語，怒氣倒是沒持續多久，喝了幾口趙公公奉上的茶，心緒逐漸平靜下來。
幾個臣子這時可沒打算再開口，乾帝不說話，誰知道他的怒氣好了沒有？他們互相低聲商議着，孫乾也不插話，坐在椅子上慢慢的喝着熱茶。
過了片刻，孫乾纔開口道：
“不管李齊如何處置，朝天關必須馬上支援，柳文你立即去發文，命張良羽支援朝天關。”
丁遠光被涼在一邊，柳文領命而去。
兵部侍郎嚴相問：
“陛下，不若將小梁州的兵力，調往肅州以防萬一？”
丁遠光出聲反對：
“不可，若突厥轉攻小梁州，反而讓此地百姓毫無防備。”
肅州百姓早已習慣了突厥匪徒的突然襲擊，有了自己一套應對辦法。而小梁州因爲地勢較高，突厥不熟悉山中作戰，所以甚少襲擊。
那處的百姓安居樂業，糧產豐富。在肅州的駐兵，其糧草大部分安置在小梁州。
這可不能戰火北引！
孫乾插話道：
“先顧及着朝天關，那裏一破，損失的可不止一個肅州。肅州有神器和裴簡心在，也能守住。”
衆臣紛紛應聲，孫乾又把話題撤回李齊身上：
“既然你們對李齊做張啓秀的副將有異議……”
幾個臣子看了丁遠光一眼，是他有異議！
“朕便將他調往朝天關，做李勇的副將，如何？”
這倒是可以！
丁遠光立即舒了口氣，趙元江點頭一笑：
“陛下說得不錯，他往李天章、李勇手下，都不是問題。”
孫乾隨即笑了起來，李齊心高氣傲，自恃有才，不知服不服李家父子管教？
孫乾坐到案桌前，開始給李齊寫旨意，他想了想道：
“不如讓李齊自己選擇吧，前往李天章或者李勇之處，將來有什麼意見相左的問題，他也無話可說。”
幾個臣子看了看乾帝，也不知是不是李齊夢中冒犯了乾帝，怎麼這麼不受乾帝待見呢？
趙元江倒是沒任何神色異常，聖心自來高不可測，這不是很平常嗎？
就說曾經在李天章手下辦過事的朱盛，他也見過兩次，言語很是得體，白白胖胖也招人喜歡。
朱盛也未曾面聖過，一樣莫名其妙被撤職。
嘿，撤職倒罷了，前幾天偏偏又被委以重任，保護周雅生去了！
周雅生是什麼人？！
一個有點天資的普通學子，一無家勢二無奇才，只有個臭名京城的老師盧無用！
趙元江念及此處，發出感慨，陛下的心思上可撈月下可探九幽，非常人能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