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滿腦子都是甘薯的成長!
“拿下去吧,朕不看了。”
趙公公只帶命幾個內侍收好了玉雕,心中疑惑,幾根什麼薯藤比天下聞名的寶物還要重要?
也怪不得趙公公不理解,自從王昇平獲得薯藤後,他一點風聲都沒走漏。
若是讓夏國知道了,甘薯肯定種不成了!
到了晚間,雨後空氣清新不已,寒風微微入殿,吹散了一殿暗香。
趙子瑜回家之後,將面見乾帝的經過一一告知了趙元江和其父,氣得兩人幹瞪着眼,陷入無語狀態。
趙元江想起孫乾說的話,頭皮發麻。
意欲訓斥趙子瑜一頓,可當着他父親的面,也沒怎麼開口。
“元江,你可要即刻進宮,向陛下請罪啊?!”
趙元江是個老臣了,他略略一思搖頭:
“不可,陛下只說我與李總兵交好,又沒明說我兩有黨羽交情,現在進宮請罪,豈不是不打自招?”
趙子瑜懵在角落,事情有這麼恐怖嗎?
陛下明明心平氣和,只是詢問了一下兩人的交情,還很有讚賞之意?
他閉着嘴不敢說話,趙父提議,將隨州批給私人的一處鐵英礦奉給乾帝。雖然礦爲大慶所有,可有些礦來不及開採,光放在那遲早被偷光,還不如賣給私人,得了銀子還能收稅。
現在送到乾帝眼皮地下,能賺一大筆銀子,投入他心心念唸的水渠費用之中。
也就是賣礦的銀子,不入國庫,直接進乾帝自己的口袋,將來修水渠用。
趙元江覺得可以,乾帝對修光孝的水渠從沒放棄過,時不時提一下,聽得他們這些臣子耳朵都生了繭。
就連乾帝一向不喜歡的朱盛,也是在水渠一事上做文章,才獲得乾帝的青睞。
趙家兩兄弟商議一番,覺得可行。
趙子瑜琢磨着自己捅的簍子,也得補一補。他在牆角弱弱開口:
“父親,叔父,要不將那礦批給我們的族人,然後再以私人名義獻給陛下?”
兩人聞言對視一眼,趙元江捋須點頭:
“這提議不錯,一來是以我們的名義獻給陛下的,二來所賺的銀兩,跟國庫完全沒有關係,只要交付稅銀便可。”
趙父感慨:
“陛下也着實爲難,既想修水渠,又要顧着臣子們的意思,還要考慮空虛的國庫。”
趙元江面色微沉:
“你不知道,那條水渠太常,不知要消耗多少錢財人力!”
趙父點頭,不再對此多做議論,兩人一同去辦鐵英礦的事。
這晚,當暮色籠罩深宮,孫乾於養心殿中喝完養身湯,對趙公公嘀咕:
“朕今日對趙子瑜說了那些話,也不知趙元江他們聽見了沒有。”
他原本以爲趙公公不會回答,畢竟這事朝中之事,趙公公今日又被訓斥一頓,躲都來不及。
趙公公點亮了殿中蠟燭,走到他身邊微微一笑:
“陛下於趙御史的話,怎能隨意拿出來討論呢?”
孫乾看着他若有所思:
“你的意思是,趙子瑜回家不會提起?”
“陛下,聽說趙大人家教嚴厲,三日一省自身。而今趙御史剛入朝,只怕也會稍微過問一下,以防浮躁,辦不好陛下的差事。”
孫乾聽後長時間沒有言語,他瞥了趙公公一眼。趙公公這話說得倒是委婉,只是他對趙家的事知道得也有點多了。
平日裏,沒有特別的事,這些太監可不能邁出宮門的。
趙公公在孫乾的沉默中暗自一嘆,乾帝是不可能完全信任他們這些奴才的。自從替換一事後,他就意識到自己恨缺乾帝的信任。
他到底要怎麼做?
後來他想了很久,唯有明心!一旦乾帝懷疑他,他應該立即剖開自己的真實想法,明明白白的告知乾帝。
孫乾看着燭光思索之際,趙公公突然跪到他腳邊,神色認真道:
“陛下,奴才剛剛涉及了趙大人的事,是奴才越規了,請陛下責罰。”
孫乾微微有些詫異:
“朕確實有些疑惑,你原本可以什麼都不必說,說不知道就行。”
趙公公舉着右手,神色認真:
“陛下,奴才可對上蒼髮誓,以後對陛下絕不欺瞞,”
孫乾哈哈一笑:
“別立誓,容易打臉。”
趙公公看他有些無所謂的模樣,忍不住失望:
“陛下,奴才生是您的奴才,死了也是您的奴才。”
孫乾聞言嘴角一抽,這話不適合你一個太監說,他更願意聽美人說!
趙公公繼續說道:
“奴才並不敢瞞着陛下,確實知道一些大人們的事,只要陛下問,奴才必定回答。”
孫乾這才神色認真起來,他原本以爲趙公公是今兒被訓了,所有要表表忠心。而現在看來,人是大表忠心啊!
宮中哪個內侍,敢拍着胸口說,絕不會欺瞞陛下?
孫乾欣慰的看着趙公公:
“你的位置算是找對了,朕在這深宮之中,又沒法出去獲取消息。若你真心實意的告訴朕,朕也不至於被一些別有用心之人捂眼塞耳。”
趙公公細細一想,說道:
“奴才可以挑選一批機靈的內侍,讓他們多去宮外轉轉,將一日京城中發生的事,告訴陛下?”
孫乾一怔,這倒是個好辦法!
可他轉念一想,誰知道那些內侍會不會狐假虎威,拿着雞毛當令箭,攪得大臣和百姓不得安寧?
曾經的獵苑太監,也是以皇家的名義,敲詐小官勒索百姓!
孫乾搖搖頭,拒絕了趙公公的提議:
“水至清則無魚,你一個人看見了告訴朕便可。”
孫乾看了一眼趙公公,這叫實名制舉報,要是敢借機拉幫結派,勾結黨羽,大臣們必定告到御前。
他趙公公半點謊言都瞞不住!
更重要的事,一旦大臣們知道趙公公是專門告狀的,以後沒有大臣敢過於親近,正好杜絕宦官勾結。
還沒想這麼遠的趙公公,以爲表白了忠心,樂呵呵的朝孫乾拱手:
“陛下且放心,奴才必不負您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