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跑!”
孫乾一笑,惡虎撲羊般縱身壓了上去。
春宮嬌語情綿綿,玉體生香恩澤雨露。
一夜過後迎來初晨,孫乾醒來,看來朦朧欲透的天色。懷中嬌軀還在沉睡,他褻衣的袖子被陳妃枕在頭下。
孫乾不想拉醒她,索性脫了褻衣起牀。
在宮婢的伺候下更換衣服,發現昨日勾引他的雲心已被另一個人代替。
也罷,正好警醒下其他宮婢,不要再把他當做好色之君來看。
一炷香後,他到了勤政殿,今日沒有上朝,大部分官員在忙碌三大公開考題收卷的事。現在大慶朝堂官員薄弱,現在又是科舉戰亂時期,人才十分匱乏。
還有三日!
三日後就是春闈!
孫乾皺着眉在殿中踱步,其他大臣不知君心爲何憂愁,互相看了看。
他掃了一眼幾個重臣,陳善、趙元江和姜舒唯都不在,這幾日他們恐怕都沒時間上朝。孫乾對這些臣子擺擺手道:
“你們回尚書省忙去吧,有事再稟。”
臣子們齊齊躬身退下,殿中恢復安靜後,孫乾喝了一口茶,對趙公公道:
“爲何政知堂還沒有消息?”
“陛下,聽宋鵬說陳大人還在對卷呢,要呈到陛下跟前,恐怕得午膳之後。”
“這麼久!”
“陛下,廉行廉統領昨日已將和院之事調查明白,此時正在殿外候命。”
孫乾聞言便宣見了廉行,廉行入殿恭問聖安後,將調查之事一一道來。
老徐頭和吳廣確實是自己應徵力徭的,所欠銀錢也已經發放下去,不願繼續在和院做事的,都已離開。
工匠們的月銀仔細翻查了一遍,有人動了賬目手腳,做空五千兩白銀。
若不是發現得早,只怕會更多!
這些銀子牽涉到三個主掌事,也有兩千兩購買了奇石,擺在嶽歸正的院子裏。他雖不貪銀子,可他的愛好與衆不同。
那些石頭有普通材質的,也有稀有未知的礦石,其中還有一塊未開的石頭,據說裏面是一整塊美玉。
和院這點貓膩查清楚了,孫乾有點不敢相信,就貪了五千兩?
他盯着廉行,目光微寒:
“你可查清楚了?”
廉行神色從容的回答:
“陛下,卑職查清楚了。和院不過才三個月的時間,若過上個三年五載,那纔是驚人的數目。”
孫乾細細一思,冷笑:
“和院建造時,是工部負責還是嶽歸正負責?”
廉行心中長長舒了口氣,不禁有些得意自己的本事。他查的時候,也和乾帝想到一起去。在建造和院時,只怕有人會起歪心思。
“陛下,是工部負責修建的,工部侍郎周連宏周大人將批建的文宗都查驗過了,沒有差錯。”
若孫乾懷疑工部,那得派刑部的人去查。想起去了祁州的陳彥,只得作罷。
“賀二摔死是怎麼回事?”
孫乾眉頭一皺,想起徐副掌事警告他,不要再追查賀二的事。
“賀二確實是他自己摔了一跤,只是當時並沒有死,監工把他拖到一邊隨便醫治後,就沒再管。”
廉行偷偷看了一眼乾帝,見他面色凝重,慎重說下去。
賀二拖了三個時辰斷氣了,其他力徭想救,卻被監工的鞭子抽回去了。賀二的家人得知後,幾次狀告,京府衙門左右爲難。
和院是屬於乾帝親手掌管的,和王恭廠一樣爲單獨的存在。
京府府衙便偷偷給賀二家人一條明路,讓他們去找常太傅。大名鼎鼎的帝師,一定不會偏袒和院的人。
而且和院的日常管理,都是帝師手下的人負責。
可那是常蓮帶着學子們遊歷去了,和院的掌事唯恐常蓮回來後,賀二的家人告到他面前。找了一個罪名,將他們關進了和院。
那日他們看到孫乾,以爲是賀二請的京府衙門的人,所以纔有警告的話。
從此事可以看出,有人藉着皇命特許,在和院中胡作非爲!
孫乾聞言後,一股怒氣膨脹於胸。他一拍桌面喝道:
“真是可恨!朕不過看重學院,卻讓這些人扯着大旗,連京府也不敢去管!”
廉行低着頭,爲京府府衙開脫一句:
“陛下所言甚是,和院因與王恭廠聯繫緊密,所以京府也不敢動他。崔大人也不懂其中關竅,一心沉浸在神器上。京府府尹曾幾次想稟告給崔大人,可一直找不到崔大人的行蹤。”
孫乾一頷首:
“朕明白。”
崔密非常純粹,一向醉心於神器的製作發明,忽略此事很正常。
這也提醒了孫乾,王恭廠需要一位能出面管理的負責人!
“現在那幾個主事在何處?”
“陛下,昨日便交給了刑部,暫時收押於京府牢獄。賀二家人也歸還於家中,等待陛下的旨意。”
這些主事真夠猖狂的,害死了賀二不說,膽大的還敢扣押其無辜之人!
孫乾冷冷一笑:
“將這些主事發配到邊疆做力徭去,朕會特意囑咐李總兵,讓他好好對待這些主事,也讓他們體會下力徭的滋味。”
“是,陛下。”
廉行爲賀二的家人鬆了口氣,若陛下看在和院的份上,放過主事,他們可沒好日子過。
隨即廉行心中又暗笑,乾帝已經不是以前的乾帝,哪還會辦如此糊塗的事?!
接着,他又聽乾帝說道:
“賀二既然是和院中死的,朕也有監察不到位的責任。命內務府發放撫卹銀兩,派人前去處理安葬事宜。”
孫乾本想召賀二家人道個歉什麼的,但他現在是皇帝,傳出去會震驚天下。
他要做個平民的皇帝嗎?
孫乾一臉凝重的思索這個問題,另一個世界的觀念還在影響他,可這具身體的記憶也在影響他。
兩份認知讓他煩不勝煩,總是左右矛盾。
比如現在,他對賀二的死很有愧疚,卻深知皇帝的身份不能召見受害者。別說他只是失職,哪怕他親手殺了賀二,他家人也得謝皇帝不滅族的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