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慶陛下，我不喜歡拐彎抹角，您拼什麼認爲我們可汗，守不住自己的江山？！”
孫乾不慌不忙的放下茶杯，示意他坐下來：
“大使啊，並非朕詛咒，冒昧問一句，你們可汗的時間可還夠？”
瓦圖聞言，眼睛本能一眨，說得十分硬氣：
“當然夠，以前對外稱病，不過是想試探試探內外局勢。”
他那一瞬間的本能反應，怎麼逃得過孫乾的眼睛，孫乾也沒打算戳穿他，笑而不語。
瓦圖虎着臉重新坐下，喝了一杯茶，只覺得淡而無味。
過了片刻，瓦圖生硬的開口：
“大慶陛下向來高瞻遠矚，不知對於右賢王有何看法？”
孫乾一笑，反問：
“右賢王是個什麼樣的人？他若重新歸降於可汗，可汗可否願意坦然接納信任？”
瓦圖聞言一驚，右賢王是個有野心的人，否則不會承擔着與匈奴並鄰，也要侵略戎狄的壓力。
他有野心有實力，要分裂獨立再自然不過。可汗怎麼可能接納這樣的一個人！
只要有機可乘，可汗一定會斬其左膀右臂，殺之而後快！
瓦圖怔了良久，這局勢其實一直在他心底，可他不想正視。現在乾帝兩個問題，就將局勢攤開得明明白白。
對大慶的警鐘，重重敲擊在他的心頭。
他和匈奴大使番六息一樣，對孫乾有了很重的警戒。
可他們只是使臣，即便轉而警告可汗，也沒有多被重視。反而可汗認爲他們長期駐守在大慶，思想被同化，誇大了大慶皇帝的威嚴。
不過即便這些可汗覺察到乾帝不一般，那又如何呢？
他們曾經三對大慶，可大慶還是掙脫了出來！
一瞬間想法翻江倒海，瓦圖又喝了一口茶，良久看着孫乾說道：
“陛下對匈奴有何看法？”
提到匈奴，孫乾真想探口氣，現在匈奴就是一塊硬鐵坨，他都不知道從哪裏下嘴。
他搖搖頭道：
“若你們突厥沒有分裂，匈奴絕不敢動手。可現在嘛，就不好說了……”
瓦圖冷冷一笑，匈奴已經在打突厥的主意，給右賢王贈送領土一事，把突厥可汗氣得吐血。不過瓦圖也相信，其中必有孫乾從中作梗！
孫乾見他盯着自己，一笑：
“瓦圖，不要那麼不友好。你們突厥佔了大慶那麼多疆土，朕不過動了一兩次嘴皮子而已。”
瓦圖冷笑兩聲：
“陛下嘴皮子一動，可抵得上千軍萬馬。”
孫乾無奈：
“是你自己要問朕局勢問題，朕現在倒想問問你，向突厥的敵人問這種問題，你是怎麼想的？”
瓦圖語塞，正在思索時，高巖開口了：
“因爲陛下是大國之君。”
瓦圖瞬間明白了，怔了一會贊同高巖：
“是的，因爲大慶陛下有陰謀也有陽謀。知對手而隨機應變，所以無所顧忌。”
孫乾哈哈一笑：
“這麼誇朕，難得難得。”
瓦圖看了一眼孫乾，從摘掉昏君帽子，到這等謀略縱橫，乾帝的變化真叫人驚歎。
“大使啊，張苑良這人朕是一定要的，而且要毫髮無損。”
瓦圖喝着茶，當做沒聽見，孫乾也不介意，加重了語氣繼續說道：
“如果張苑良沒有回來，朕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瓦圖露出驚訝，看着孫乾，乾帝爲了一個特使在威脅突厥？瓦圖想了想，笑起來：
“大慶陛下，您以爲突厥有了分裂之勢，您就有機可乘？”
孫乾笑得比他更舒暢：
“朕不想跟你解釋，朕會怎麼去做。話已經說出去了，還望大使轉告給突厥可汗。”
孫乾說完這句話，面上微寒，他站起身離開了大殿。
瓦圖見他離開，連忙站起來想叫住他，高巖攔在他面色，沒了往日的和顏悅色：
“瓦圖，陛下言盡於此，我若是你，回去後一定會好好想一下陛下的意思。”
瓦圖再一次覺得惱火，被乾帝威脅了不說，他怎麼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瓦圖沒了和高巖爭論的心思，怏怏不快的離開了大殿。
孫乾到了內殿之中，想着瓦圖的話，眉頭皺起。從瓦圖的態度來看，只怕突厥可汗不會放張苑良回來。
他臨窗眺望片刻，只見春光明亮，蛺蝶款款而飛。
趙公公走到他身邊，恭聲說道：
“陛下，吏部侍郎張儒張大人求見。”
想必是因爲科舉之事，孫乾令他進了內殿，張儒果然爲科舉而來。現在第二題發佈，爲期三天的考試，正在順利展開。
孫乾與他聊了一炷香的時間，不過對考試之事的囑咐。
張儒奉上一本冊子，上面是關於公開考題的錄取考生，關於他們的去留問題。
由於公考沒有出現過，就需要孫乾對着十八人做一次安排。孫乾手一揮道：
“讓他們去王恭廠吧，從掌事開始，而後再看功績給予調職。且朕打算讓崔密成立火器設計部，除卻頭三甲，其他日後若有表現出衆者，也可入其部。”
張儒稱是，不過他還有徐盛明和韓子玉的調職問題。
孫乾原本派遣兩人前往應城，現在徐盛明回到了京城，韓子玉仍在應城。孫乾知其消息後，不解：
“不是說韓子玉和徐盛明一齊回京嗎？韓子玉爲何沒回來？”
張儒不急不緩的回答：
“回陛下，因應城沒有合適的府尹繼任，兩人商議之後，便讓韓子玉暫時留在應城。”
應城不同於別處，要監督突厥的動向，韓子玉和徐盛明都是認真負責的人，不敢冒然交出應城。
孫乾想起派去的一個進士，二甲出身，他還親自召見了一番，爲人看起來精明有決斷，難道不行？
張儒略略一思，說道：
“想必應城情況複雜，徐盛明和韓子玉兩人只爲考慮周全。陛下如有疑惑，下午可召徐盛明一問便知。”
說着，他將徐盛明和韓子玉的調任書呈上，只待孫乾確定兩人的最終官職，而後發往吏部蓋章。
孫乾暫時也無法處理，只等見了徐盛明後，再考慮兩人任職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