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閒聊中,謝豐澤驚異的發現,這位帝王見識非凡,許多事聞所未聞又充滿新奇。
他不禁想起了那些隱祕的流言。
過了一炷香後,謝豐澤離開了大殿。孫乾喝了一口茶,看着他消失在殿門口,饒有興致的詢問趙公公,關於觀止樓的事。
趙公公對觀止樓所知甚少,畢竟他一個御前太監,京中世家再想拉攏,那也不敢明目張膽的邀請他。
在太上皇手中,對內侍與朝官的交流,卡得很嚴格。
趙公公想了想說道:
“奴才聽說裏面的美人都是賤奴出身,大多數爲沒落的獲罪的官世家子女。而且觀止樓買的時候,只挑八歲以下的孩子,要貌美聰明的。所以,纔有了現在的觀止樓。”
孫乾放下茶杯,感嘆:
“這些宴會雅集也不邀邀朕,也好讓朕開開眼界!”
趙公公聞言心中暗笑,普天之下,誰敢邀請乾帝啊!
孫乾也就隨口說說,觀止樓的姑娘再美,那也不可能美過洛妃和陳妃。而且論起矜貴出身,還不如他的兩位妃子。
趙公公笑嘻嘻的問道:
“陛下可要去看看觀止樓?”
“朕去了有什麼滋味,想必那些人各個都不會自在。”
“奴才是說,瞞着身份去。”
孫乾想了想,覺得麻煩得很,搖了搖頭繼續看自己的書。然而趙公公心中,自有了打算。
過了一日之後,針對突厥的局勢,孫乾召見了戎狄大使,想探探他們的口風。
戎胥到了殿中,略微閒談之後,孫乾將話題直接扯到邊關形勢之上:
“不知你們戎狄是準備南下還是北上?”
戎胥哈哈一笑:
“大慶陛下真會開玩笑,別說我不可能知道可汗的打算,就算知道了也會告訴您?就算告訴您,您會相信嗎?”
“這是一場意見交流,對你我都有好處。畢竟相較於突厥和匈奴,我們暫時都只有防禦能力。”
戎胥不語,乾帝現在一副和戎狄同仇敵愾的模樣,他可沒忘記戎狄現在的處境,和大慶有很大的關係。
與大慶相謀,無異於與虎謀皮。
戎胥想到此處,心頭蒙上了淡淡的不高興:
“大慶陛下前不久聯合突厥想分我戎狄,現在轉頭說交流,是否太過無恥?”
新任禮部尚書郭作酒不悅的瞥了他一眼:
“大使怎能如此無禮?那是我們陛下,郭某奉勸你一句,莫要因小失大。”
郭作酒言語中暗藏警告,戎胥神色未變,只是看着孫乾待他作答。
雖然覺得孫乾只追求利益,可戎胥也知道,大慶的皇帝最會算計。他纔不會因爲一句話而冒然行動,除非其中有利可圖。
就是這樣的君王,才能讓大慶迅速從衰微中振作起來。
孫乾面上帶着淡笑,果然不急不怒:
“大使啊,無能纔會狂怒,朕不計較你的言語有失。若你實在不想和朕談,那回去吧,想和朕談的大使很多。”
戎胥只得拱拱手錶達歉意:
“大慶陛下恕罪,現在戎狄纏身於大慶邊界,恐無處可商談。”
戎胥笑了一聲,笑容中的諷刺有些明顯。
即便現在突厥有了內亂,可右賢王不動,突厥還是一個完整的突厥,大慶拿什麼比?!
孫乾似笑非笑的看着戎胥,慢慢說道:
“依朕看北上更容易。”
“爲何?”
“北上有個右賢王,和突厥將分欲分。若這時候你們攻向右賢王,可比往東突破突厥其他部族容易多了。”
戎胥眼中掠過驚異:
“大慶陛下是說,若逼右賢王,小可汗不會馳援?”
戎胥隨即細細一思,又覺不大可能,右賢王這還沒造反呢,來敵來犯可汗不支援,不是逼他反嗎?
他懷疑的看着孫乾,怎麼看都不是個好人。
孫乾一笑:
“就算馳援,也不會全力以赴,更何況東面還有個想反的海蘭察。你覺得南下大慶比對付右賢王容易,那朕與你也沒什麼好說的。”
乾帝一副言盡於此的模樣,看得戎胥心中發慌。記得突厥和匈奴同逼戎狄時,他和乾帝會談,沒有聽他的退出查查平原,導致後來的禍事。
戎胥怔了片刻,面上猶豫:
“這、這要可汗決定……”
孫乾看着他,眼中深暗幾許:
“若你們攻打右賢王,海蘭察那邊大慶也不會閒着。”
聯逼大慶?!
戎胥不敢相信孫乾,他低頭細細思慮了片刻,笑道:
“大慶陛下所說之事,我一定將消息儘快傳給可汗。可要一起逼退突厥,大慶是否要表達一些誠意?或賣出火器,或與我軍一同進攻右賢王領地。”
戎胥的試探,讓孫乾笑了一聲,戲謔的看着他:
“大慶軍與你們同攻右賢王,不知你們敢不敢接納?”
戎胥一驚,他忽略了一事,要想拉着大慶共對右賢王,得讓大慶主軍進入戎狄領土!
他敢嗎?
可汗會允許嗎?
答案十分否定,引狼入室的後果他們戎狄可承擔不起!
看着沉默的戎胥,郭作酒感覺十分舒暢,這傢伙還以爲大慶孱弱不成?!他以往的肆無忌憚應該改改了,大慶今不同往昔!
孫乾喝了口茶,繼續說道:
“若你們非要南下,我大慶也只好捨命陪君子。”
戎胥明白了,戎狄要南下,將會迎來大慶的全力抵抗。以前戎狄可以毫不猶豫南下,現在要掂量掂量。
對於乾帝,戎胥戒心極大,他覺得和大慶聯手,還不如偕同突厥可汗一起南下。
只是不知道小可汗背後的幕手,到底以誰爲主。
戰事不急於一時,只能再做打算。不過乾帝所說之事,他還是要極快傳給戎狄可汗。
孫乾看着他的神情,笑道:
“大使是否還要購買神器?”
說到神器,戎胥忍不住燥怒,那日回去後和突厥大使瓦圖商議,被前任禮部尚書高巖一打岔,兩人莫名其妙的互看不爽,一拍兩散。
戎狄氣沖沖回去後,才反應過來被高巖離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