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你想的?權金井可有來到京城?”
姐弟兩聞言一驚,孫乾便知自己猜着了。南國唯一的皇子,要千里迢迢的到達京城,路上沒有將軍護送,只怕危險重重。
陳昭陽恭敬回答:
“陛下聖明,權將軍確實到了京中,他卑微外男之軀,不敢闖入宮中。”
陳妃立即補充:
“陛下,陳昭陽徑直到的御花園,沒去宮中任何一處。”
孫乾這纔有些笑意,若權金井也被帶進後宮,今天必定要懲罰陳妃一番。
接下來要考慮的,便是陳昭陽的去留問題。他肯定不能呆在後宮,或者扔到外宮。
孫乾在涼亭中踱走幾步,將姐弟忐忑不安的看着他。
片刻後他腳步一頓,看着陳昭陽說道:
“你和權金井,一起去勤政殿和大臣們商議商議吧。”
什麼?!直接去見大臣們?!
陳昭陽頓時有了破綻,手足無措看向陳妃,陳妃柳眉輕斂:
“陛下,此事知道的人多了,恐怕對我們都無益處。”
孫乾嘆息:
“他們早晚要知道的,漠州突然出現這麼多南國人,四司怎能不上報?與其層層遞上來,還不如直接跳過四司和六部。”
聽着孫乾的話,陳妃美目泛光的連連點頭,只要乾帝首肯,那些臣子不在話下!
孫乾看着涼亭外的荷花,繼續一邊思索一邊說道:
“況且隨着權金井軍隊的擴張,糧草兵馬都需要來源,僅看着漠州這個地方,你們可別想着去動西涼國。”
陳昭陽畫的那些大餅,孫乾只認同一件事,可以從西涼國入手,讓南國舊部有立足之地再說。
只是在戎狄滅亡之前,他們別想行動!
姐弟兩人沒了任何異議,孫乾將亭外的趙公公喚到身邊:
“你去將丁遠光、柳文、趙元江、嚴相幾人傳到勤政殿。”
趙公公領命而去,孫乾看了一眼陳昭陽,說道:
“將權金井也叫入宮中吧,你才十歲,終究還不能自己做主。”
至於陳妃,孫乾更不會讓她處理其中事情,一個妃子與前朝關係太緊密,不會是什麼好事。
陳昭陽拱手轉身而去,宮婢松月立即帶着他,去找相關的內侍。孫乾看着面前的陳妃,陳妃朝他福了福禮:
“妾身謝陛下隆恩,妾身將外男帶入宮中,還請陛下責罰。”
孫乾沉默片刻後,轉身看着豔陽下的荷花:
“朕暫時不能罰你,此事不宜公開,若罰了你後宮前朝皆知。陳妃,朕希望你以後有事商量了再行動。”
陳妃連忙辯解:
“陛下,小弟來得突如其來,妾身恐他在宮外受到傷害,所以先帶入了皇宮。”
聽到陳昭陽來到京城時,她心神不定,這可是南國唯一的繼承人,絕不能出什麼事。而當時乾帝還在早朝,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稟告此事。
所以拿了自己的令牌,命宮內採買的內侍,將陳昭陽帶入宮中。
孫乾眼中微冷,看着陳妃神色憂鬱的臉,又不忍心責備,他頓了頓開口:
“陳妃御前冒犯於朕,罰抄寫宮規二十遍。”
二十遍?!
想起宮規的長度,陳妃臉色微微發白,不過乾帝願意爲她着想,她也認罰。
最怕的,莫過於這位帝王不動聲色的冷落。
陳妃舒了口氣,走近孫乾抱住腰身美目含情:
“謝陛下不怪罪妾身,妾身以後再不敢如此。”
孫乾拍拍她的玉手:
“愛妃啊,並非朕想責罰你,朕能理解你的處境。可你挑釁的是宮規,朕不得不罰你。”
重重禁宮,可不是說着玩的,這事若不是陳妃鬧出來的,孫乾早就發怒,嚴查禁衛軍和內侍。
爲了避免愛妃被羣臣口誅筆伐,孫乾暫且按捺不動。
孫乾返回勤政殿,幾個大臣正候在殿內,一見孫乾立即躬身行禮。孫乾立在殿中,冷冽雙目一掃衆臣問道:
“西面漠州朕一直不放心,西涼國被匈奴虎視眈眈,恐會南下逼入大慶漠州。話說未雨綢繆,漠州駐兵單薄,朕又抽不出多餘兵力前往鎮守,衆卿以爲如何是好?”
衆臣聞言,神色紛紛嚴肅起來,乾帝所說的都是事實。西涼國本就是個小國,北接匈奴,南靠大慶漠州,西面是滅過南國的燕國。
其位置真是羣狼環飼,極其危險!
從地理形勢來看,大慶漠州確實更好攻略,漠州荒蕪遙遠,邊界駐兵單薄,悄然無聲摸進來,加急也得一天的時間。再等發兵過去,敵兵早就在漠州紮根,以待疲勞行軍的大慶軍!
丁遠光眉宇間透出焦急之色,他急匆匆詢問:
“陛下,可是西涼國有了異動?!”
看着衆臣惶恐的神色,孫乾神色嚴肅:
“有了異動,朕就不是慢悠悠的傳召你們,早就抽調兵力征用驛站。”
衆臣聞言,懸起的心有了稍微的着落,不過乾帝所擔心的事,給他們敲響了警鐘。臣子們低聲商議起來,都認爲漠州應該引起重視。
匈奴除了在戎狄分一杯羹,其接壤的西涼國,怎麼可能放過!
大慶必定要趁早防範,有南國一個例子還不夠嗎?
南國曾經也是北臨燕國,東靠匈奴,南國的君王以爲和兩者有了聯姻關係,對比鬆懈。然而肥肉在前,虎狼豈有不動嘴之理?
燕國率先進軍燕國,並佔領了南國京都,那時匈奴正在吞噬大慶和戎狄地盤,對南國只吞併四分之一的領土。
而今大慶也陷於此種境地,必要警惕防範。
現在大慶最爲難的,莫過於徵兵困難,兩三年的戰亂,導致兵力大減,人口銳減。此刻強行徵兵,將會讓大慶百姓雪上加霜。
自去年的朝天關大戰,乾帝沒有再徵兵,爲的就是讓大慶休養生息。
幾個臣子都是深知大慶根底之人,談到這些皆是眉頭緊鎖。
孫乾是殿內唯一一個神色不急的,他甚至閒閒喝了一口茶,想了一會怎麼懲罰沒抄完宮規的陳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