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狄確實願意以公主換取和平，不過這也有些太晚，戎狄的疆土商不足三分之一，現在聯盟又有什麼用呢？
戎狄大使微微苦笑：
“惠珠公主是我們可汗的掌上明珠，實在捨不得。”
還是惠珠公主？！
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大美人，據說生的絕世美貌，又極具才華。
孫乾倒不是很仰慕美名，覺得陳妃和洛妃就已經是絕世美人，他已經非常知足。
現在他更在意的是，惠珠公主只有一個，而戎狄有三方勁敵，又能和哪一方呢？
戎狄大使沉默片刻後回答：
“稱臣、質子、嫁公主，戎狄已無還手之力。”
說罷他朝孫乾深深一躬身：
“還望大慶陛下看在戎狄百姓的份上，停兵止戈。”
孫乾一笑，拂袖：
“只要匈奴和突厥止站，朕就答應你。”
戎狄大使不是第一次聽到這種回覆，寸土寸金，更何況突厥與匈奴，都是野心勃勃。
孫乾打量着他失落的深情，一挑眉頭：
“看來貴國不止和大慶和談過了，朕猜，首先和談的是匈奴？”
三國之中，匈奴最爲強大。
戎狄大使面上頗爲無奈：
“匈奴人作戰驍勇，作風又殘忍，若能稍稍挽救下戎狄百姓，也算我們可汗盡力而爲了。”
然而，即便他的理由美觀又大方，孫乾可不喫這一套。
那是戎狄的百姓，又不是他大慶的。
孫乾離開玉榻，示意宮婢將衣袍拿來，口中慢悠悠說道：
“你們對匈奴是三選其一吧？怎麼，匈奴可汗沒有看上惠珠公主？”
戎狄大使聞言，真想抹一把冷汗。他心中暗暗提醒自己，現在是大國之間的談判，他要沉穩內斂，給戎狄抓住一切可能的生機。
他微微低頭回答：
“匈奴終究是虎狼，不如大慶文化淵源深厚。”
孫乾笑了一聲，擡起雙臂讓宮婢繫上腰帶：
“他們商談的結果讓你們無法接受？”
戎狄大使看了一眼高巖，即便他見過乾帝數次，現在仍然有些無法接受。
好好的昏君，怎麼就這麼精明瞭呢！
“大慶陛下說得是，匈奴三者都要，卻不願意退出佔領的疆土，而且要在查查草原駐兵。”
都在戎狄中心地帶駐兵了，那和佔領戎狄有什麼區別？
孫乾嘴角噙着笑容，匈奴可汗根本沒打算談，這位可汗野心那麼大，怎麼可能容許有兩位可汗？
他穿好了袍子，兩名內侍將屏風撤了下去。
“匈奴可汗想要一統天下，你們可汗真夠糊塗的，連敵方可汗的性情都沒摸透。”
戎狄大使聞言，心中又氣又恨，他也想讓戎狄和大慶換個君主！
大慶這鳥樣都扶起來了，更別提曾經強大的戎狄。
然而這一切都不過轉瞬即逝的妄想！
“我們可汗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想起惠珠公主被當作交易品擺在各國檯面上交易，戎狄可汗心如針扎的模樣。大使雖然痛恨可汗的無能，可也無法怨恨。
只能怪三國太過強勢，而且大慶君主突如其來的覺醒，讓原本的定局發生了反轉。
孫乾想了片刻，看了一眼高巖，笑問：
高巖此刻見戎狄大使如此落魄，以往的吐氣揚眉已經消落下去。在乾帝的統治之下，戎狄不再是他們的對手。
高巖同情一把戎狄，卻將大使委曲求全的一幕牢記心底。
大慶永遠不能淪落到這種境地！
高巖朝孫乾拱手：
“陛下，我們大慶不如匈奴、突厥兵強馬壯，若要與戎狄結盟，也必將與匈奴、戎狄一對二。”
戎狄大使連忙解釋：
“大慶陛下，依照現在大慶的國力，足以讓突厥、匈奴公開談判。他們索要的物資、銀兩由戎狄奉上。”
孫乾內心冷笑了一聲，你們戎狄經過這麼一站，還能拿出多少物資、銀兩？
於是試探性問道：
“你們能出多少白銀？”
戎狄大使一頓，戎狄可汗還真沒說過。在突厥的大使此刻也正在和突厥小可汗談判，如果突厥能與戎狄結盟，他們更願意和突厥結盟。
戎狄大使含糊道：
“這個，還得向可汗稟告後清點。”
孫乾明白了，對方只是在暫且和他談判，至於誠意，寥寥可數。
他面色一沉，不悅：
“不必清點了，慢走不送。”
戎狄大使急了：
“大慶陛下若急着知道，我立即派人快馬加鞭請問可汗。”
孫乾不再理他，衣袍帶風的前往內殿。
戎狄大使往前追了兩步，就被高巖以及一堆內侍攔下。
高巖面上帶的笑意，凝着一點點冷意：
“大使，我大清兵弱馬少，您還是上其他國家看看吧。”
高巖剛纔見戎狄大使求和的高興無蹤無跡，他又一次清楚認識到，大慶在其他國家心目中的排名。
這讓他有些無法接受。
戎狄大使眼中的光黯淡下去，高巖不再理會他，走進內殿中。
孫乾正負手立在軒窗前，看着外面濃濃的夜色，感覺涼風拂面。
他此刻的心情和高巖差不多。
想起這一年來的案牘勞形，不免有些灰心失望。
高巖走到他身後不遠處，拱手道：
“陛下。”
孫乾默了片刻才問：
“即便突厥內部分裂，在戎狄人眼中，我大慶還是比不過他們。”
高巖想了想回答：
“呼韓邪查和海蘭察並未正式宣佈分裂，而且海蘭察還在東擴，實力不可小覷。”
孫乾點點頭，現在正是三國最微妙的時刻。
海蘭察強大了，卻並未強大到可以和小可汗抗衡。
而大慶也只能等着機會，等着海蘭察和突厥發生決裂。
這樣的被動，讓孫乾心中很是焦慮。
他可不能接受海蘭察和突厥和好如初。
孫乾看着夜空道：
“海蘭察那邊不能再讓了，他太過強大，對大慶並無益處。”
高巖點點頭：
“陛下，臣打算派人潛入海蘭察領地，打探打探他和突厥可汗的消息。”
孫乾猛然想起一事：
“不是說小可汗和呼韓邪從聯姻嗎？現在如何？”
高巖一笑道：
“呼韓邪查已經謝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