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隻鴿子撲棱飛起,在空中盤旋一圈後,重新落回太和殿的屋頂。
沒過多久,內殿傳來瓷碗摔碎的聲音,恆靈公主微沉着臉走出來。
她朝孫乾福了福禮,沒說什麼告退離開。
孫乾看了一眼內殿,這時一名宮婢走過來,稟告他太上皇有請。
“就說朕走了。”
孫乾轉身大步離開,留下宮婢立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趙公公壓低嗓音:
“還不去照顧太上皇,杵在這做什麼?陛下說的話,你是不打算聽?”
宮婢哪裏敢不聽,朝趙公公福禮後急匆匆的離開。
孫乾離開了太和殿,這日入夜後,太上皇又差人請過他兩三次,孫乾避而不見。
孫乾對趙公公淡聲說道:
“你去告訴太醫院,若太上皇真的病危,再來稟告朕。如果敢以病重將朕騙過去,小心他們的腦袋。”
“是,陛下。”
趙公公連忙領命而去,恰巧碰上太醫院的太醫過來稟告,一聽旨意連忙抹了把汗,連忙轉身回了太醫院。
到了翌日,不見烈日驕陽,沉雲布空。大風帶着涼意,吹遍了宮宇。
孫乾命人敞開了勤政殿的軒窗,去了裏面的沉悶之氣,和找遠光等人,商議千機營之事。
曾經龍虎衛那一萬兵馬,已從朝天關調回京城,
衆臣並不贊同此事,邊關有大軍,各州也屯了兵,京城也有護城衛、禁軍等等。
孫乾解釋道:
“這支大軍朕打算用來突擊,而且要大量裝備火銃、弩箭、精甲等等,所發揮的作用將來不可估量。”
衆臣低聲商議着,他們之中大多數都是文臣,孫乾對此並不抱多大希望。
“好了,衆卿,此事再議,你們且退下,朕還有其他事。”
臣子們告退,孫乾宣來嚴柯,以及嚴準。
曾經他兩率領着這支龍虎隊,想必與他們商議更合適。
嚴準見過孫乾幾面,嚴柯倒是未曾見過。他一身軟甲,於殿門口交出長槍後,到了御前。
他眉粗眼厲,鼻樑高且直,神情一貫的冷漠堅毅。
他鄭重叩問了聖安之後,孫乾打量他笑道:
“聽說嚴卿在朝天關剿匪無數,幾乎蕩平了潮州一帶的土匪?”
說起這事,嚴柯還真有些不安,當年龍虎隊作爲大慶的隱祕軍隊,實戰經驗並不多。爲了不暴露出來,他們會在大慶各地輾轉。
平日裏以精訓爲主,哪裏有土匪就去哪裏。
至於邊關戰事,沒有龍虎令,他們也不敢前往。作爲大慶的祕密軍隊,帝王沒有調用他們之前,他們不能進入任何政治鬥爭。
後來嚴柯被安置到淮北一地,終於有了實戰經驗。不過第一次和海蘭察下的部隊,發生一場小規模的戰爭,他們敗了!
因爲雙方意外遭遇戰,李勇不過一筆帶過,孫乾也沒有計較。
海蘭察手下的韋副將,嚐到了甜頭,第二次故意碰上嚴柯,還想再給一次羞辱,以立自己的威名。
韋副將大驚,立即後退。哪知後面地方過於狹窄,他的騎兵擠成一團,在淮北騎兵的大聲叱吒下,他們失了陣型。
不等韋副將重振軍威,嚴柯的騎兵刺出長槍,例如神兵的撲來。
這次戰意,嚴柯雖然勝了,卻沒有半點高興。上次可是輸了,算起來是平局,他要還再贏韋副將幾次,纔對得住乾帝特封的淮北龍虎騎這一稱號。
他們的名字可是龍虎!
可惜韋副將敗走之後,海蘭察將他大罵一頓,讓他不得再和大慶大軍發生衝突,以免讓雙方發生政治危機。
後來張啓秀在羯族一地作戰,嚴柯曾三次上奏摺,請往羯族。
孫乾拒絕了,他一直後做千機營的打算。
嚴柯沒等到調往羯族的旨意,卻被乾帝一紙詔書,宣召回京。
聽到詔令的時候,他心都涼了。點數自己在朝天關的戰績,除了去年大雪發揮了作用以外,其他的戰績不值一提。
現在到了御前,聽聞乾帝說他剿匪,嚴柯眼中掠過不安。
“陛下恕罪,兵若不能以實戰而訓,臨上戰場,不過紙糊蠟做。”
孫乾點點頭,帶着欣賞看他:
“嚴卿本可據守朝天關不動,不必身入沙場麾戰,而今不與享樂,厲兵秣馬,實在難得。其實朕一直知道,嚴卿想帶淮北龍虎騎歷練,今日前來,朕卻還有別的安排。”
嚴柯有些意外,他以爲乾帝宣召他回來,是想讓他駐守京城!
果然聖意不可揣測啊!
“陛下,末將謹遵旨意!”
嚴柯飛快的看了一眼乾帝,這位年輕的帝王,雖然在一年前挺昏庸的,但睡龍甦醒後,其英明決斷,現在的幾個帝王可沒一個能與之媲美的!
嚴柯是個實誠的軍人,他的理想就是保疆衛國。
在龍虎軍創立之初,挑選的將軍都是世代忠良將臣。追溯到建國之初,還是開國功臣。
其中雖然有過政變,不過在大慶前兩個皇帝的祕密壓制下,恢復成原狀。
當然,這兩個皇帝並不包括太上皇。
嚴柯略略垂着眼皮,想着大慶的這位帝王,既然不是昏庸之輩,絕不會荒置着他這支大軍。
他甚至想向乾帝保證,自己這一萬的大軍,能比擬三四萬大軍!
他是個實誠的將軍,並不想在沒有彰顯戰績之前,誇下海口。
所有的想法一閃而過,他聽孫乾繼續慢慢說道:
“朕要給你們打造新的武器、護甲,還要讓你們上戰場!朕要將你們這支大慶的長槍,磨礪得尖銳無比!”
孫乾聲音鏗鏘有力,眼中迸出寒而銳利的目光。他盯着某一處,陷入了沉思。
嚴柯和嚴準兩人互相一望,看見對方眼中有着驚喜、意外等。
嚴柯拱手問道:
“陛下,末將斗膽請問陛下,龍虎軍前往何處?”